藤棚船往下游行了二三十里左右,来到一座江心半岛旁边,此岛便名为桃花坞。
岛上栽满了桃树,种满了鲜花,如今桃花已经开败,晚熟的桃子倒是还剩不少。
金桂与秋菊为伴,间或还夹杂着不少的秋海棠,座落在这芳菲里的灰瓦白墙,是曲苑、茶楼、赌坊、丽人阁……,之类的声色娱乐场所,还有几处对外出租的度假小院。
顾清晏四人量力而为,有钱的多出一些,没钱的少出一些,凑够了五十两银子,先租了岛上的一座临水小楼住下,再打算去那曲苑、丽人阁等地涨涨见识。
小楼的管事得知他们四个都是来参加乡试的读书人,很是惊讶,不确定道:“秋试已经出榜了?”
冯绶付了租房的定金,摇头道:“没呢,估计还有八、九日。”
管事闻言更加震惊,无语又佩服道:“往年都是秋试出榜过后,才会有许多上榜的举人老爷来桃花坞游玩,四位想来是学识了得,才能如此地胸有成竹,竟全然不将乡试取中与否放在心上。”
这话也不知是在奉承,还是在挖苦。
那言词中意思若是翻个面,也可以理解成他们四人学识不够,早早就知道自己毫无上榜的可能,所以才会提前摆烂。
顾清晏目光微转,勾起唇角,似玩笑般道:“怎么?难不成这清风小筑,就只租给学识了得之人,这位管事要不也跟范大人学一学,出几道题考考我们,好掂量掂量我们四人是否学识了得。”
那管事陡然变色,僵着脸干笑,摆手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有这般资格,四位吃好,玩好,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管事又奉承几句后,便寻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跑了。
冯绶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顾伯昭,你这个人啊,可真是得罪不得!”
凌绝顶附和道:“那可不,我这师弟啊,大气的时候是真大气,小心眼的时候也是真小心眼!”
田冀不赞同道:“我却羡慕顾贤弟这灵敏应对的能力,实在犀利!”
顾清晏哪管他们,只抬手将留在小楼里伺候的小厮招了过来,跟他打听这桃花坞里都有什么好去处。
当日下午,顾清晏四人便去了曲苑,听那十指纤纤的琵琶女,弹着婉转之音,朱唇轻启,似歌似泣地在你耳边,将那侠骨柔情、悲欢离合的故事,娓娓道来。
凌绝顶听得快要打瞌睡,顾清晏和田冀都只说曲苑里的点心好吃,只有冯绶很是共情,哭得脸上敷的粉都湿了。
第二日,凌绝顶和顾清晏、田冀三人,就打死也不想再去曲苑了,扭头又去丽人阁里消磨了大半日。
丽人阁严格来说算是个高级会所,有美酒佳肴,还有佳人环绕,一个个身姿曼妙,舞姿灵动,果然比只听那咿咿呀呀的小曲来得享受。
到了黄昏别离时,还有一位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送了顾清晏贴身汗巾,说是在内院牡丹阁里恭候。
顾清晏虽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但也万万不敢接受,若是让祖父母知晓,还不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顾清晏客气地将汗巾还了回去,又花十两银子,打赏十张牡丹花牌作为赔礼,才终于得以脱身,不至于留下个不解风情,又毫无风度的名声。
冯绶不客气地嘲笑道:“顾贤弟,你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呢?哈哈哈……”
顾清晏心有余悸道:“不瞒冯兄,在下偶得一偏方,说是元阳还在之人,更容易考中状元。”
冯绶一脸不信道:“你胡扯的吧?!”
顾清晏一本正经道:“冯兄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明年春闱时见分晓。”
冯绶见此竟有些犹豫,凌绝顶和田冀却在一旁努力憋笑。
经此一回,顾清晏是再不愿进到那红粉窟窿里去了,歌舞和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有破财和失身的风险啊。
顾清晏宁愿去赌坊里找刺激,凭着精神力异能作弊,就只是买骰子大小,才半日不到,他就赢了将近五百两银子,引得赌坊的管事和打手狠狠侧目。
顾清晏见好就收,兑换了银票,赶紧低调离开了。
凌绝顶旁观了全程,忧心忡忡道:“伯昭师弟啊,你参加一回乡试,先是靠着方便面挣了三百两银子,如今又赢了将近五百两,当真是一本万利啊!不过听师兄一句劝,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可千万不能沉溺其中啊。”
顾清晏大为赞同,保证道:“平川师兄,你放心好了,只此一回,以后若非必要,我再不会进赌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