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莲衣一养便是三日,这小侯爷闲得很,每天都能来问问她的伤势,她也发觉了,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士族子弟,受着旧时荫封,并没有在朝为官,因此一身市井习气,没少在外厮混。
这日见她被丫鬟扶着在廊上走步,他一身打马球的劲装,绕到她跟前来炫耀战果,说他今日和队友强强联合,打得对手落花流水。
莲衣还对他心怀怨念,道了声恭喜,小侯爷又绕她跟前去,“你可知我今日和谁一队?”
“不知。”
“我未来的姐夫!蜀王世子慕容澄,厉不厉害?你也听过他的威名吧?”
见莲衣噤声,以为她没听过,小侯爷滔滔不绝,“他是川蜀英雄,你不知道也正常,当年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小侯爷说的版本和莲衣在川蜀听的版本不同,大抵是被他狠狠加工过了,将慕容澄说得简直像是神兵在世,莲衣本来听他说“姐夫”有点伤心,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
薛玎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和姐姐那种笑不露齿的端庄不同,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有趣。
薛玎忘了神,一时竟也跟着傻乐。
莲衣问:“那他和你姐姐定亲没有?”
“噢,还没呢,应当快了,我见他们这两日总是出双入对的,瞧着可热乎了!”
“你姐姐很好看吧。”
“好看!她是最好看最娴静不过的了,我看这桩婚事啊,一多半已经成了。”
薛玎说着往吴王靠上一坐,就差把家底对着陌生人掏出来了,“你不知道,其实朝野上下都清楚,蜀王世子到京城是来‘坐牢’的,说实话除了我家别人家都不识货,对他避之不及,不过我家本身也没什么权就是了,因此圣上也不会阻挠这桩婚事,听我爹说甚至还格外看好呢。”
“那真要恭喜你们了。”莲衣走着走着脱离了丫鬟搀扶,“你瞧,我也大好了,该告辞了。多谢小侯爷撞了我后对我的照顾,我这就该重新上路办正事去了。”
薛玎直起身来,没听出她阴阳怪气,“什么正事?可是看生意的事?”
莲衣颔首称是,他爽朗一拍胸脯,“你别急着走了,我看你根本没好利索,就在我这当客舍那么住着吧,咱们聊得多投机,我这儿平日除了朋友也没人来,你就安心养着,改日我请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来家里玩,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还有这等好事?
莲衣眨巴眨巴,心说这可比她自己乱走乱看强多了,没准还真能认识什么不得了的商界新秀,再不济也能认认家里做生意的公子哥,这些人总是一掷千金,要是看中她在江都的温炉生意,说不定还能出钱助小满居在京城发展呢。
“那就多谢小侯爷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负伤以来,莲衣难得笑意吟吟的。
“没什么!是我撞你在先嘛,还好没伤到脸。”他哈哈大笑,“伤到脸我可就得管你一辈子了。”
莲衣干笑两声,倒也不必。
第55章
这个薛玎倒是个说到做到的,这对他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平日里最喜欢撺弄这些,隔三差五就要呼朋唤友热闹热闹。
可他的朋友未必如他一般处事,见他向自己引荐一个小姑娘,就没人是当回事的。
莲衣也算早就料想到了,自己不过一个寂寂无名的升斗小民,又是个女子,越发不受重视。小满居在江都闯出的名声在京城根本不够看。听她说什么温炉、烫菜,那些家里开酒楼或是声色场所的富家子弟根本看不上,不过是碍着薛玎的面子听上一听,也不知道私下里要怎么样笑话她。
那些公子哥,不光笑话莲衣,就连薛玎也要一并笑话。他们私下里偶尔拿特立独行的薛玎打趣,倒也没薛玎以为得那么与他要好。
是以莲衣后来也就没再拜托薛玎帮忙,自己外出走走看看,尝尝京城口味,看看京城地段。
她发觉这里人吃得和扬州倒也差不了多少,即便是生搬小满居来京城想必也能开起来,就是那样也没什么意思,即便要开也得开新满居那样食客消费更高的地方,不对,得更高档些,她不想开小馆子了,她要开大酒楼。
人往高处走嘛,莲衣站在京城的街道上摩拳擦掌,兴冲冲四下环顾。
她逮住个路人问:“敢问全京城生意最好的酒楼是哪家?”
那路人几乎不假思索,“金玉阁啊!”
金玉阁…莲衣抱着学习态度一路打听着到了金玉阁,才到门前就被气派的门脸震慑,其奢靡程度,在江都那样的小地方是绝对开不起来的,不出三日就要因为没人吃得起而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