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情浓时的缱绻,又咬上她的唇,叫她拒绝不得。
袭如清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抓着他的手,低低地说道:“好,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堆雪人。”
顾牵白满意地扬了扬唇角,一把将人抱上了榻。
他从未许过什么新年愿望,可今时他有了头一次想要许愿的想法。
愿每一年,每一日,顾牵白都要和袭如清在一处。
愿吾妻如清永远开心快乐,长命百岁。
愿吾妻如清可以多爱我一些。
袭如清望着他那双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眸,也在悄悄地许着自己的新年愿望。
今年就不要奢求那么多愿望了,反正之前该许的都许过了,也不差这一年。
爹娘,袭鹤远袭少州,今年也不差你们这一回,下次肯定给你们补上。
顾牵白多可怜,我要帮帮他。
愿吾夫顾牵白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些。
今年的愿望——
仅此一条。
冬雪来得汹涌,只进屋的功夫,院外便已覆了一片苍茫。
雪落无声,却能闻风呼啸,猎猎地打在窗纸上呼呼作响,像是要在那黄白色的窗纸上铺满一层白,封住这屋舍。
烛火惺忪,倒映在窗纸边的影子若隐若现。
清雪覆夜。
第44章 打生桩(四)
是夜。
李溪之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顶上熟悉的装饰,知道自己已经回到袭府了。
垂于床侧的手好像被谁给紧紧握着,她朝旁看去, 就见顾牵白失魂落魄地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她动了动手, 顾牵白霍地有了反应,乌黑的眸中泛着一丝光亮。
“你醒了。”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哑, 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一般。
李溪之支起身子,朝他点了点头,对刚才的梦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梦里的人是她吗?可又好像不是。
顾牵白倏地抱住了她,用的力很大, 大到李溪之没了心思去想那个梦, 还有些喘不过气。
“你怎么了?”
李溪之轻轻回抱住他, 温声安抚着他此刻的低落。
“对不起。”
李溪之微叹一声:“怎么老是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你又没做什么, 我下次不乱跑就是了。”
顾牵白低声道:“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其实都是意外罢了, 没有谁对谁错,若非要说些什么, 也只能算是她倒霉,碰到这么个烂工程, 害得自己掉进去, 摔得这么狠。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摆置在窗台边,除了这里的一点光亮, 透过窗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光来。
似有雨落, 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在窗柩处。
李溪之静默片刻,道:“你晚上吃了吗?”
顾牵白没有抬头, 依旧将头贴在她颈窝处,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幽香:“吃了。”
“骗人。”
李溪之被他靠的有些痒,刚想挪一挪,就被他箍住,“让我抱一抱。”
她就是想拒绝也没有力气了,只能由着他抱住自己。
寂静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溪之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但她期间稍微有些动弹就要被他拽着不让动。
虽说她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那感觉就是迟钝到现在,也能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她感觉好多了,没之前那样冷,也没之前那样无力。
反倒是顾牵白看起来比她自己生病还要难受一万分。
“阿之。”他忽声道。
“嗯。”
顾牵白松了手,身子缓缓退了几分,手却慢慢攀上李溪之道脖颈,他轻抚着她那细嫩的皮肤,眼中满是痴气。
“我们一起死好不好,就现在。”
李溪之微微颤了颤,她垂眼看向那只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
“就在今夜,谁也不知道,”他拿起床头的那把匕首,抽了刀鞘,在暗色下露出幽幽寒光,“你先杀了我,我再杀了你,我们一起死,再也没有谁能打扰我们,好不好?”
河西村的夜里,他也问过一样的问题,只是栾玉的身体不好,没能给他答复,可现在她是袭如清。
“好。”李溪之吻上他的唇角,“但不是现在。”
“你从哪处学的殉情一道?下次别学了,我当然会和你一起死,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会和你一起相伴到老,到我们走不动路了,吃不动饭了,那时一起死才好。”
“现在我们都还未成婚,若是一起死在这,算什么?”
顾牵白微颤着眼,有些纠结,“那我们成婚之后一起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