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戏谑道:“系这个东西还要张开那么大的手啊?”
顾牵白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等她系完后,很是满意地拍了拍他,旋即那双张开的手就松了下来,将人紧紧抱住。
李溪之无奈笑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这好多人呢。”
顾牵白低低笑出声,连带着肩膀都在颤,“你不想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吗?”
李溪之:“说了什么?”
顾牵白敛了笑,慢声道:“她说,我们两人会长长久久,永远不分开。”
李溪之紧紧回抱住他:“好。”
游龙结束后,街市虽无先前那般拥挤,却也是人来人往的,好歹是能慢慢行走,逛下来一路的摊子,顾牵白手上不知提了多少东西,引得路过的孜娘们纷纷投来打趣的目光。
“瞧瞧这额君,真是会讨心上人喜欢,买这么多东西呢。”
“那孜娘长得真水灵,一看就是中原来的,要我我也愿意花钱买她一笑呢!”
孜娘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聊着,她们用的都是北疆话,李溪之没有听懂,自然也不会以为是在谈论自己。
但顾牵白早年就学过北疆话,他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自己耳中,先是抿抿唇,而后不动声色地将人圈在自己身边,没过一会儿,等到那车夫将东西给拎了走,他才终于拉紧李溪之的手。
罗乞节行往的男男女女众多,每个人脸上都绽着喜笑,和着那些叫卖声、喧笑声、鞭炮声,竟一点儿都不觉得吵闹违和,反倒让人发自内心地跟着高兴。
“慢些走。”顾牵白小声道。
李溪之被周边的喧闹声扰了耳,她没听清,说了句:“你说什么?”
顾牵白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走。
他脸上虽不显,但李溪之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停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微踮起脚将耳朵凑到他面前。
“你说吧,这次就不会听不见啦。”
她发丝间抵来的清香一瞬沁入顾牵白鼻尖处,像是隔着风就将人抱了个满怀。
顾牵白微微失神,随即淡然笑了一声,“我说,慢些走,我跟不上你。”
“砰砰——”
倏然间,微红的夜色骤然绽放出绚烂的烟火,周围游行的孜娘和额君们一同发出惊喜的呼声,接连不断的烟花爆声,让乌齐达内更加沸腾。
人声鼎沸之际,李溪之使出她自以为最大的嗓音,朝顾牵白喊了一声:“好!!!”
顾牵白明显震了震,但对上那双满是他倒影的黑眸时,满足地笑了。
乌黑的眼眸中,灿影点点,却都是他。
在罗乞节,必须要去的地方定然是壶濛江,这是北疆唯一的一条江,就如先前在告示前听那蓝衣额君讲的,要带着心上人去壶濛江。
就算不是在罗乞节,这壶濛江也是平国内很有名的地方。
所以按着路人的指示,两人终于来到了壶濛江。
江上三五只船舫游停在江岸,船舫的样式与夏国内大差不差,但还是有些区别,壶濛江的船舫有着极其浓郁的北疆特色,船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兽皮,整体的风貌都和印象中的感觉差不多。
船舫上的琴姬们穿着一身极具异域特色的红色疆服站在那甲板上,持着一把胡旋琴,眉飞色舞地奏着快曲,她们奏出的曲调猛而快,给以的感觉像是已经到了草原上肆意奔腾驰行着,爽朗不已。
在船舫上的其他船客一边起舞喝着,一边炙烤着新鲜的羊肉。
没有上船的孜娘和额君们便围坐在岸上的篝火边,笑弯弯地捧着手上的花灯,在上面涂涂写写着。
卖花灯的额君就摆在那江岸旁,李溪之让顾牵白坐在树下等她,他便乖乖地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走到卖花灯处,李溪之精挑细选许久,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来。
那额君就很好奇,一般来此地的人都是挑一对的,怎么她就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去?
“姑娘,那是你心上人吧?”他看向坐在树下等候的顾牵白,笑道:“买的话,挑一对的去。”
李溪之有些惊讶,惊这人居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那小贩见她吃惊,笑着摆手:“我原是罗国人,后来到这边想做些生意,没想与我夫人一见钟情,就留在了这,我一见你便知你不是这里的人了,那是你夫君还是心上人?”
难怪这里还会有放花灯这样的活动,原是从中原引进的。
原是这样。
李溪之眉眼弯弯,“是我夫君。”
小贩明白似地点点头,他取来另一只与其配对的花灯,道:“拿这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