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秘兮兮的,李溪之越想知道他就越不告诉自己,索性就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
她嘟囔道:“我才不感兴趣呢。”
顾牵白俯身啄了啄她的唇:“快了。”
李溪之压着笑,假正经道:“又来这套。”
街市小贩的叫卖和吆喝声接连不断,喧闹声一路跟随而行,赶了十几日的路程,终是在此刻感受到满满的生活气。
第92章 秋和冬(十二)
北疆多风光, 乌齐达城内街景要与夏国大有不同,一处靠北一处靠南,差异分化较大, 又正值暑夏,街市上所见之人皆身穿清凉短服, 毫无避讳之处。
且此地对姑娘家的称呼为孜娘,男人们则都统称为额君, 与夏国的称呼完全不一致。
北疆人多热情豪迈,到处都是百姓们肆意豪爽的嬉笑声。
从客栈内走出之后,二人便见那告示处围满了人群。
奇怪得很,挡在最前头的都是些孜娘, 后边都是额君, 像是自动划分出了边界线, 蛮有意思的。
李溪之拉着人往前挤去,奈何前面堵着的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壮年, 推了半天也没推动开一条能过人的缝隙。
后来她想, 其实也不一定要去看,直接拉个人问就好了。
围着的人群闹哄哄的, 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告示上的内容,李溪之只略微听了一耳, 便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今年的罗乞节你怎么过?”带着北疆口音的蓝衣额君问向旁边人道。
“我和阿丽娃一起到壶濛江去, 那晚上美得很。”另一紫衣额君也带着口音回答,脸上洋溢着幸福之意。
“天老爷,阿卡达拒绝了我。”蓝衣额君痛心疾首道。
……
李溪之忍着笑又听了好一会儿。
原来这北疆人也是这么有趣的吗?后来他们不再用那带有口音的官话交流, 转而换了他们特有的语言, 瞧着那蓝衣额君越说越激动,像是不太妙, 李溪之悄悄带着人绕走了。
原来今日是这乌齐达一年一次的罗乞节,简而言之就是可以邀请心悦之人一同出门游玩的日子,平国的夜来得晚,所以大家都有十分充足的准备时间。
所以围在告示前的不止有那些男子,还有一些打扮艳丽的孜娘们。
回对上顾牵白的目光,见他眉眼满是笑意地望着自己。
“他们说话好有意思。”李溪之笑道。
“嗯。”顾牵白抓紧她的手,“抓住我,夜市人多,别走丢了。”
李溪之抬起相握的手,打趣道:“想松都松不开。”
顾牵白失笑道:“是。”
乌齐达的天逐渐暗了下来,接踵而至的是满城亮起的灯火,沿着一排排的摊市下去,从两边燃燃升起,再到各个檐下高挂的灯笼,几乎是同一时刻,宛似片片星河垂点其间。
喷火、游龙、花灯、打船……好不热闹。
李溪之牵着人穿过街市,途间偶遇游龙长队,一不小心就被游龙的人热情地邀了进去,一道游龙,不过尽管这样,二人的手也没有松开过,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这在乌齐达被叫做邀神欢,举龙的人被称之为阿达,意为今年特定的游龙人,是件极其耀彩的事,而途中被拉入龙身底下的过路人则被称为及,意为夏国的吉,也是没想到,就这么突然被拉进了队伍。
灿黄的龙头游在前方,高高游走在众人头顶的龙身满是金甲,晃起路来一响一响的,丁零当啷的脆亮极了。
被拉进龙身底下的二人分别左右并排站着,另外两只手都举着支撑龙身的长杆,前后的阿达都欢笑着,时不时做出几声龙鸣,鸣一声,在街市的百姓们都会鼓掌拍欢。
阿达们用着李溪之听不懂的北疆话交流着,虽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是很高兴的。
游龙结束后,其中一位女阿达走到二人跟前,带着十分重的北疆口音朝他们说道:“二位及,谢谢你们参加我们这次游龙会,神会保佑你们的。”
李溪之莞尔道:“谢谢你。”
女阿达拿出两条不长不短的红色方形绢布,其中一条佩在了李溪之领口处,另一条便交到她手中,她笑容大方:“这条,就让你自己为你的额君系上吧。”
女阿达没有停留很久,在李溪之愣神之际,忽地说了一句北疆话,而后便笑盈盈地走了。
李溪之很快便反应过来额君是顾牵白,但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她握着那条细细的绢布,偏头笑盈盈地看向顾牵白,他也很是自觉地转过身,撑开双手等着她为自己系上那条红色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