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又不是那种普通的可怜。
说不上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溪之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顾牵白的眉头比开始的时候舒缓了许多,应该是做了一个好梦,她嗅着那股熟悉的青兰香,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唇,又快速缩了回去。
既然李溪之平平安安,那顾牵白要开开心心。
“顾牵白,”李溪之小声道:“做真实的自己吧。”
她将手搭在了顾牵白身上,若从高处向下看去,便可瞧见那常年静谧无人的河流旁处躺着两个人,一青一绿的快要和草地融合成一体,那两人的姿势亲昵,互相依偎,仿若世间最不可分割的两人。
不知睡了多久,顾牵白睁开眼时,发现眼前空空荡荡,心下一惊,猛然起身去寻着人的踪迹,发现人就坐在那鱼竿前,使劲的模样又是在和河底下的鱼斗智斗勇了。
他松下一口气,又发现那包着糕点的黄纸不知何时被摆在了李溪之脚边,里头干净得竟是连渣都不剩,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别钓了。”
李溪之这才发现人已经醒了,她倔强地摇头:“不行,答应了你的。”
鱼竿上垂下的鱼线被绷得极紧,像第一次那样,人和鱼两边都不肯松力,只不过这次李溪之聪明了些,故意松了松绳,趁其放松警惕,用尽全力往后一拽,再松,再拽,僵持了好半晌,李溪之觉得鱼钩已经快要浮于水面了,便伸手去扯那鱼线。
忽地一只手搭在鱼竿上,帮她一起扯着鱼线。
“这次肯定有。”
李溪之觉得也是,她得意地弯了弯眼:“肯定的。”
银白色的鱼钩再一次浮出水面。
“怎么还是没有!?”
李溪之有些懊恼,“不行,肯定是这里的鱼太笨了,不知道咬钩子,今日可能不能给你钓一条大鱼了,先欠着,来日我精通钓鱼之术了,我肯定给你钓条大的。”
顾牵白唇角漾起一抹笑。
“好,先欠着。”
日头快要落山,吹拂而来的风也挟着几分凉意,地上的黄纸没有什么重量,轻易就被吹动着往后跑,发出“窸窣窸窣”的声响来。
顾牵白故作疑惑,捡起那黄纸道:“阿之,这纸好生眼熟,瞧着到和我带来那包装糕点的一模一样。”
李溪之脸不红心不跳地拿过那张黄纸,收了起来,镇静说道:“什么糕不糕点的,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顾牵白“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该让你饿着的,一日未进食,等会我去林中打猎,记得多吃些。”
李溪之殷勤地点头,“那我去捡柴火。”
这里有水有木,很适合野炊。
顾牵白望着忙碌的背影,不自觉地勾着唇,他拿起马匹上挂着的长弓,往林中深处走去。
相对于打猎,李溪之打火还是很有一手的。
有了好几次的经验,她现在出门都随身携带着火折子和匕首。
将木柴堆着,捡些落叶放在底下,火一燃,只要烧得够久,这些木柴便能烧起来,点火这种事,她觉得还是要比钓鱼来得简单些。
火势愈发旺盛,李溪之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也是没等多久,顾牵白便拎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回来。
不止这些,他还拎了一些调料和两坛酒来。
“你从哪拿来的?”李溪之惊奇道,“你不会早就带来了吧。”
顾牵白笑而不语,她已经知道了。
“给我先尝尝。”
她指着那两坛酒,可顾牵白却摇头,“这是我的。”
计划着欲擒故纵的某人正暗暗盘算着,等着她的下文,不料李溪之却不甚在意地摊了摊手,道:“好吧,我不跟你抢。”
顾牵白:?
“你不喝吗?”他问。
“你平日肯定是被管着不让喝酒,所以今天想喝个痛快,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若是想喝,我不会跟你抢的,”说毕还安慰似地拍着他的肩,“放心,你醉了我也不会扔下你的,我会带你回去的。”
顾牵白闷闷地说道:“嗯……”
李溪之发现自己简直是善解人意,拿着木棍又戳着火堆里还未点着的木头。
火焰“噼里啪啦”地响,处理好的野鸡和野兔挂在火堆上方,冒出的油滴到火中,偶尔爆出几个火星子来,顾牵白默默地喝着酒,一时没看住,一坛便已经下肚了。
肉香味扑鼻而来,李溪之吞了吞口水,虽然刚刚偷来了那包糕点,也已经全部吃下去了,但是自己又因为捡柴火费了力气,现下饿了是很合理的,她这么说服自己,手上翻着肉,一刻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