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裴弃套进去了,索性就不说话了,只是埋头给裴弃的脚腕敷冰。
“不准闷着,说话。”裴弃赤脚踩在他胸膛上。
秦叙不吭声,裴弃原本还想再踹一脚,结果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他脚背上,他瞬间懵了,捞起秦叙下巴一看,哭了!
这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要钱地往下落,跟方才那茶里茶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裴弃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你哭什么?你别哭……”
“我之前就问了,郡王不仅不理我,还一直让我走,我……”
裴弃听到“郡王”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心口轻微地疼了下,知道这次是把人吓到了,他强撑着面皮哄人,“我没有不要你,你怕什么,我不就两顿饭没有陪你吃?”
秦叙放下他的脚起身。
裴弃一看,了不得了,不说话了,事情大了!
他纠结了一下,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徒弟重要,在秦叙一只脚踏出房门前,裴弃把眼一闭,心一横,出声道,“秦叙,回来!”
秦叙背对着他,声音哑了些,“郎中一会儿就来,郡王不必担心,我今晚就搬去客房住,不会碍着郡王的眼,郡王日后也不必躲着我了,我不会往郡王面前凑地。”
裴弃气极反笑,你听听这话!受尽委屈还这么大度地考虑他,实际上句句都在诉说他的悲苦!
他双手抱胸道,“行啊,你要走就走!爱听不听!”
秦叙侧身站在门口,月光落了他一身,他沉默了一瞬,“我听。”
裴弃傲娇地开口,“风声有点大,听不清。”
秦叙沉默地走回来蹲在床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我要听,你别生气了。”
裴弃脑子里又是他昨晚说,“上来,我背你回去”的场景,脸倏尔红了,不自然地说,“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哪里做错了?”秦叙蹲在他床边,活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裴弃满心绝望,这要怎么和徒弟说啊,他只是不好意思了……
秦叙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回答,失望地低下头,却还是没有走,裴弃纠结了半晌,犹豫着说,“嗯……我没有躲你,我真的不是躲你。”
这话他自己都说得心虚,但是裴小郡王的面子大过天。
秦叙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假的,骗子,你就是在躲我。
裴弃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哪些地方要改,你就直说,我害怕你不要我了,又不跟我说,我只能一个人守着一桌子菜,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了,只有我傻乎乎地在那里等着。”秦叙情绪很低落,两指捻着薄薄的袖子搓。
裴弃抓着头发,在秦叙的眼神里丢盔卸甲,咬牙说,“我就是喝醉了撒了酒疯,不敢见人!行了吧!”
秦叙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个,诧异地抬头。
裴弃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给我滚出去!”
秦叙眉眼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这是什么可爱的理由。
但他看了眼裴弃羞愤的表情,剑眉微微往下压,敛去了笑意,给他盖上薄毯,温声说,“我出去给你拿点糖,等会儿吃药的时候用。”
裴弃闷在毯子里,半句话都不想说。
秋猎在即,顺德帝大手一挥,让别念书了,回去好好练练箭术,说今年夺得最多猎物的有双倍奖赏,还能满足一个要求,于是裴弃和秦叙就成了所有人的对手。
第38章 我和太子,你更喜欢谁?
被所有人放在需要超过名单上的裴弃却在家养肿了的脚腕,秦叙原本是想让裴弃自己消化的,结果发现裴弃是真的爱面子,让他自己消化,不亚于把他扔进满是黄金的死胡同,却让他不准拿一样。
于是秦叙决定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时无刻不粘着裴弃,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九月底,顺德帝和太子的旨意同时传到定国公府,裴弃才终于能直面秦叙了。
“明日我们就跟着一起去玉华行宫秋猎,你自己带上随身的佩剑,保不齐陛下会叫你舞剑。”裴弃随意翻看着太子写给他的信。
秦叙蹙眉问,“你怎么去秋猎?”
“我为什么不去?”裴弃一身反骨,甚至还扬起下巴看秦叙。
秦叙:“……你脚。”
裴弃瞥了一眼,“我觉得已经好了。”
秦叙懒得跟他争辩,裴弃这张嘴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理由了,起身就往外走,裴弃喊住他,“你做什么去?”
“进宫。”秦叙把腰上的佩剑摘下来放在门后,白皙的手腕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裴弃坐直了,“你进宫干什么?”
秦叙:“跟陛下说,你脚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