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没有怀疑,只说裴弃醒了之后给他说一声,给他留了饭。
但是晚上他坐在花厅等裴弃吃饭的时候,青砚又告诉他,郡王出门吃酒了,不必等。
秦叙这时候察觉出不对劲了,裴弃在躲他!
他想不明白,坐在府门口细细回想着自己哪里没做好,裴弃为什么不要他了。
上京的仲夏夜很是清爽,笃行院里的梧桐叶飘出来落在他身侧,秦叙随手扫落,眼神定定地看着裴弃送他的佩剑,眼眶一阵发酸。
秦叙坐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影子从右手边挪到了左手边,长街尽头才终于传来了马蹄声,裴弃困倦地扶着额头钻出马车,正好与台阶上的秦叙对视上,他迅速钻回马车,脸猛然就变红了,像是蒸笼里的大闸蟹。
“师父,我写了三十页大字,你能看一下吗?”秦叙抓着佩剑站在马车边。
裴弃恨不得马上插翅飞走,“不能,我要睡了。”
秦叙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他艰涩开口,“那明天呢?”
“你写得挺好的,不用看。”裴弃快要把手里的折扇揉烂了。
秦叙抿唇不说话了,裴弃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可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是那一副字?
“我回去就把你昨晚写的字烧掉,你别不理我了。”秦叙不敢上前,只能低头看着脚下越来越模糊的影子,月光在他和马车的缝隙里投下清辉,如银河阻止着他的脚步。
裴弃愣了下,他捂着脸不敢下去,昨晚上他喝多了,竟然对着自己的徒弟撒酒疯,就算不是他徒弟也不行,裴小郡王要脸,今日回房小憩时突然就回想起来了,太丢脸了!!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裴弃清了清嗓子。
秦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裴弃这是要给他留一个念想吗?然后就不要他了?为什么?
“裴弃。”秦叙声音颤抖,“你不要我了吗?”
裴弃一把推开马车门,“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第37章 秦叙,你在争宠?
秦叙背过身去,抬手擦去眼泪,“你已经不要我了。”
“我没有。”裴弃叹气,跳下马车时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感受着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裴弃捂脸,完了,更丢脸了。
松墨从另一边跳下来,想冲上去查看裴弃的伤势,结果秦叙比他更快,已经把人抱起来放在台阶上了,松墨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退回黑暗里。
秦叙借着屋檐下的灯笼仔细查看他的脚腕,那脚腕肿胀了一圈,看着像发面的馒头。秦叙吹了半夜的风,指尖有些发凉,裴弃想要收回脚,却被他握着小腿温柔地拉过去,“别动,我看看。”
裴弃望天,没关系,脸已经丢光了,再把自己脚废了那就更难过了。
“叫郎中来,青砚,我不敢乱用药,给大夫说是扭伤。”秦叙抱起裴弃往回走,裴弃索性直接闭眼装死。
“嘶!什么东西?”裴弃脚腕被冷的东西一碰,猛然就要抽回来,却被秦叙死死攥住。
“冰。”秦叙头也不抬。
裴弃躺回去不说话了,秦叙问他,“师父不要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缠着你吗?”
裴弃怒了,坐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
秦叙更委屈了,可手上的劲儿却一点没松,冰块贴着裴弃的脚腕慢慢转,“师父昨晚拿鬼吓我,今早要毁了送我的字,中午和晚上都不愿意跟我同桌吃饭,不是不要我了,那是什么?”
裴弃哑然,“……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秦叙泪眼汪汪地抬头,“师父,是不是我连师父都不能叫,只能叫裴郡王?”
裴弃:“……”
秦叙泫然欲泣,“裴郡王,我做错了什么?您不能告诉我?”
裴弃勾起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知道。”秦叙闷声说。
裴弃惊诧道,“说说看。”
秦叙:“我现在在郡王的心里肯定是丑死了,丢了裴小郡王的脸,算了,我连你的脸都丢不了。”
他那双杏眼生得极为漂亮,包着泪水时更加可怜,无声地控诉着裴弃的“恶行”。
裴弃抬手揩去他眼角欲落不落的泪珠,指腹狠狠擦着他的眼尾,直到磨出一片红才肯罢休,“你现在像是争宠的美妾。”
秦叙呆滞了一瞬,脸颊爆红,“没,没有。”
“是没有争宠,还是……不是美妾?”裴弃这张嘴,没几个人招架得住,秦叙识相地闭上嘴。
裴弃好笑地抬起没受伤的那条腿,盘在榻上,身子前倾,单手撑在膝盖上,语调幽幽,“可是你已经争宠了。”
秦叙震惊不已,“我没有!”
裴弃歪头看他,肩侧的发丝落下来,“哦?你不愿意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