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夫子,到底想要公子进京城做什么呢?
令七看着天想,不管做什么,只要三年期限一满,只要公子想离开,他就是拼了命,也得护着公子。
不过,有表公子在,京城,总不会那么难熬罢。
令七把目光又看向屋内。
屋里,萧逸正同林铎说些征战的事儿。
“也没那么可怕,叛军自己知道自己来路不正,信心就不足,所以几乎是一击即溃。”
“京城说三道四的也都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是白捡的功劳。你去了京城,莫要因为这个同人争执。就让他们觉得我年轻没能力,也不是坏事。”
“我知道。”林铎压下心里的怒火。
怎么可能如萧逸说的那样的简单,萧逸这样的武功都受了伤,可见叛军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萧逸身为主将,身先士卒,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没有家族可依托的孤儿。
他只能用命去拼。
“我不给你惹事。”林铎补了一句。
“不,你得惹。还得惹的满城风雨。”萧逸意味深长。
林铎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去折腾的…我这样的身份…我知道的…可…”
可他实在不忍心给萧逸添麻烦。
“你从来不是麻烦。”萧逸又拍了他一下。
林铎捂着头,哼哼唧唧。
五年前,萧逸把因为学武不成掉进鸡窝的林铎拎出来,亲手给他洗澡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天林铎在水里哭的无声无息,他第一次知道努力也改变不了天赋,那种打击可想而知。
他说:“我注定是你们的麻烦,你们的包袱。”
“你从来不是麻烦。”萧逸第一次那么认真。
他拔出他的脑袋,重复了一遍:“你从来不是麻烦。”
你是我的至亲。
萧逸一路匆匆赶来自然不可能不累,两个人到底也没有多聊,用过午膳,林铎就催着他去休息了。
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待时辰差不多了,就溜溜达达的去了黛玉院子。
黛玉午睡总是少一些的。
“阿姊。我表哥来了。”林铎倒也开门见山。
“表哥?”
“豫国公?”
“他是钦差?”
黛玉反应极快。
林铎点头:“钦差卫队还在路上,他一个人快马加鞭来的。”
“所以这几日只能住在这里。总要同阿姊说一声。”
黛玉点头,有些羡慕:“想必豫国公,是为了来看你罢?”
到底是血脉至亲,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还师承同一个夫子。
“我与表哥近两年未见了。他先前就入了军营,可那时候不得重用,夫子带我在那附近住着,倒也能天天见到。”
“叛军起兵,朝中无人愿意去那瘴气弥漫之地,竟让了他去。说我表哥是武状元,堪当大任。”
“如今表哥功成名就,京城那起子又没用又不要脸的人家,却跳出来说三道四了!”
林铎说着,声音透着寒凉。
黛玉这些时日,从不曾见他这样。
甄家也只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罢了,愤怒都没有的。
原是甄家不配。
那位豫国公如今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探望,两人如此情分——
黛玉一时有些想多了,面色忧郁下来。
林铎已经同她熟识,一眼看出:“阿姊,是有什么为难吗?”
林铎也想多了。
他想的却是,黛玉会不会以为自己骂的是荣国公府?
那里虽算计了黛玉,黛玉也心中知道冷暖远近,可到底有教养之恩。
他正想解释几句,只听黛玉轻轻开口:“豫国公可是要带了你回去?”
若是豫国公执意如此,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争得过?他们是近十年的情分,还有上一辈人的血亲缘分。
自己同林铎,虽有些一见如故,相处融洽,可同那样的情谊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宝玉尚且在自己同宝姑娘之间徘徊,左右逢源——
黛玉自己想着,竟差点落了泪,她赶紧用帕子抹去。
林铎并没有往深了想,只下意识道:“他是来办差的,只是提前来看看我,带不得我一同回去。不过,他的国公府正修着呢,图纸我看过了,给我留的院子是——”
林铎还未说完,黛玉就突然起身。
她咳了几声,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你且早些回去,陪豫国公说话罢。”
“好端端的怎么又咳嗽了?我昨儿没来,可是昨儿就开始了的?我让大夫来给你诊脉。”林铎很关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