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蛇落海,很快就游走了。
沈仲祁正欲温声安抚她,但是,垂眸下视之时,他稍稍怔住。
窝伏于他怀中的女郎,衣衫凌乱,裙衫尚未来得及系缚,露出了大片雪白色的肌肤。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扭去,映照在女郎身上的时候,她腿部肌肤庶几要晕染出一片朦胧的光华。
但张晚霁正处于一种害怕的状态之中,她并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端倪,仍旧颤颤瑟瑟地伏在他怀里,双肩颤得不行。
沈仲祁喉结蓦地一紧,大掌轻轻搂揽于她的腰肢上,扶住她的重心,他的薄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想要提醒一下她,但又觉得这番话颇有些失礼,遂是腾出一只手,将散落于暖榻上的大氅捡拾起来,严严实实地披罩于她身上。
觉察到了沈仲祁的动作,张晚霁适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裙带并没有系好。
一抹绯红之色缓缓升腾,她蓦觉面颊弥散着一片臊热,羞耻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天啊,方才光顾着躲避了,她竟是忘记整理好裙衫了。
在如今的光景之中,竟是被他撞了个正着!
好羞耻啊!
张晚霁羞耻至极,整个脑袋都埋在毛氅之中,不敢抬首去看对方了。
简直是尴尬得足趾可以拽出一座皇陵了。
“你出去先,目下没事了。”张晚霁声如蚊蚋,纤纤素手轻轻抵在少年劲瘦的腰肢上,将他往外处的方向一推,道,“出去罢。”
此前有多需要沈仲祁,现在就有多希望他赶快消失。
不然的话,她真的要羞耻到自燃了。
在他面前,她总是出糗。
先是骑马,被铁质马鞍磨伤了,再是自己搽药的时候,撞见水蛇,裙裳没有系好,也被他撞见了。
发生糗事不要紧,但关键是,被他撞见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怎的会三番五次出糗呢?
太丢脸了。
张晚霁推拒着沈仲祁,希望他能离开,给了她一些缓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耳耳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冲的时间,哪承想,她的素手反而被一只劲韧结实的大掌攥握住,她整个人被拉入了一个温实的怀抱里。
紧接着,她被打横抱了起来。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待她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然是安卧在暖榻上了。
一道峻长沉黑的人影,如宽大的屏帷裹罩在身上。
很快地,她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是少年在为她穿上裙裳。
“你……”张晚霁整个人皆是怔愣住了。
一时之间,阻止也不是,顺从也不是。
沈仲祁的动作温柔且又耐心,眸底清朗,不曾蘸染一丝情与欲。
纵使指尖偶有不得不与她肌肤相触的时刻,他亦是小心翼翼地避让开了去。
一行一止,温柔得礼,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张晚霁原是绷紧的神经,一时之间松弛了开来,与诸同时,亦是慢慢地卸下心防。
许是气氛极好,她愿意坦诚自己,道:“为何我每次都在你面前出糗,好讨厌。”
如此小女儿态的话,听在沈仲祁的耳屏之中,他寥寥然地牵了牵唇角,道:“在我眼中,这样的殿下很动人。”
张晚霁还想要继续吐槽,但听得这般的话,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了,什么嘛,这个木头干嘛突然讲这些啊。
讲也就罢了,还讲得这么正经。
搞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晚霁揉了揉后颈,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现在还疼吗?”
她顿了一顿,摇了摇首,道:“没有那么疼了。”
她眨了眨眼眸,道:“你的药膏还挺有效的。”
沈仲祁道:“到了燕州之后,磕着碰着的地方可能不少,殿下先收着罢。”
张晚霁:“……”
这算是给了一颗甜枣,又给了她当头一棒吗?
她还以为他学会说一些好听的话了,哪承想,这一会儿,来了一句如此不中听的。
啊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什么叫「磕着碰着的地方可能不少」?
这是预料到她未来的日子很可能会受不少伤吗?
所以特地给她准备了这一支金疮药?
这是雪中送炭?
还是早已有所准备?
张晚霁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道:“沈仲祁,我发现你老是欺负我。”
她的话,似乎让他觉得格外稀罕,他原本要离开的,这一会儿转身而至,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她能感受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殿下,微臣怎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