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坐到床沿,细细关心了一番阮菀,还问了太医的说法,又看了膳食清单。
“太子妃好好歇息,切勿用眼过度,母后她们还在暖阁花厅,我去见一见再回来。”
阮菀心中极为不舍,却又不得不体贴地配合,“殿下自去忙,您放心,莞儿身边有人守着。”
萧元祁笑着起身,“我去给莞儿讨赏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菀脸上的笑容一收,旋即变得冰冷,低声吩咐海棠,“叫人看顾好小太孙,别让秦良媛等人接触。”
海棠颔首,“主子放心,奴婢知晓。”
暖阁花厅。
薛芙梨还未开口,王贵妃便追问萧元祁,“太子殿下,皇上可有大碍?”
薛芙梨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王贵妃,一个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说来探望生子的太子妃,实则皆是为了打探皇上的消息。
也不怪她们,后宫的妃嫔以皇上为天,天若塌了,她们也无法苟活。
萧元祁瞧着一众后妃脸上的期盼与担心,到底憋不住,提前透露了一二。
“父皇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江南道台苏岭的千金因去了越州首富杭威的寿宴,因缘际会救了圣驾,特别擢封为三品妃位,可谓羡煞后宫一众人等。
薛芙梨默默出神,皇上此去泰山封禅太过匆忙,原来竟然去南下微服私访去了。
至于皇上纳妃,在她意料之内的事,江南美女何其多,皇上怎能坐怀不乱。
王贵妃捏碎了帕子,心里怄得要死。
娴妃与如妃等人倒没那么大反应,二人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子女身上,对于争宠没什么想法。
薛芙梨回了延春宫,坐在梳妆台前沉思。
贴身伺候的大宫女春杏端来放了一小会儿的药,“娘娘,该喝药了。”
薛芙梨看着碗里的药,味道苦涩,她苦笑,“喝再多也无济于事,多活一日多一份伤神。”
“主子切不可忧思过度,太医说了容易伤神。”春杏婉言劝道:“待皇上与那新晋的羲妃回来,定然还要主子费心操持。”
薛芙梨轻声一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延春宫里风平浪静,王贵妃回去后发了一通火。
“哪里来的贱皮子怎就如此巧救了圣驾!皇后是个不中用的,不闻不问,她不开口问,本宫又如何继续追问?!”
自打皇上去了泰山封禅,王贵妃左右眼皮时不时跳动,她思来想去也未能猜到皇上纳了新人。
自去岁起,皇上逐渐冷落后宫,原以为皇上真的修身养性,敢情是腻了她们这群老人。
王贵妃怎能不气,又气又怄。
谁没年轻过啊?她虽生了子,但样貌身形保养得当,不至于令皇上嫌弃的地步,如何就不能再获盛宠。
哼,她倒要看看那莫名其妙的羲妃长成啥样,有何本事能令皇上青睐!
宫里的风云并未影响至行宫。
一日前,刚到京郊码头的傅知雪,还未来得及欣赏码头的热闹,便被萧炫派来的人带到行宫,被迫受伤的她哪也不能去,安生待在行宫里‘养病’。
萧炫让她配合演一场戏,她纳闷不已,却不多舌,配合便是。
衣食住行皆由行宫的太监们伺候,孙怀恩怕行宫的宫人不仔细,又从乾宁殿拨来几人。
“娘娘先紧着用,回头进宫,老奴再去内监府亲自挑几个得用的。”
傅知雪不挑事,听从孙怀恩的安排。
这几日,萧炫白日里与人在前殿处理政事,日落时分才能回后殿。
傅知雪伺候他用膳时,主动说起伺候的宫人之事。
“皇上,妾身想从冷宫里挑选,您觉得如何?”
冷宫当值的宫女要么是犯了过错的,要么就是无家可归上了年纪的,傅知雪回宫后,各宫妃嫔定会安排眼线过来,与其从内务府选人,不如另辟蹊径。
萧炫岂会不知她的如意算盘,她的提议恰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等宫女朕会请皇后派给你,二等宫女可从冷宫挑选,至于打理内务的小太监,朕会令孙怀恩从乾宁殿调遣。”
萧炫出面请皇后安排贴身伺候宫女,想必各宫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暂且不会有大动作。
如此安排甚好。
行宫有温泉,晚膳后孙怀恩早已派遣人安排好汤浴。
如此独占恩宠良机,傅知雪自然会好好利用,使出浑身解数伺候萧炫。
行宫的汤池不算宽敞,仅能容纳三人沐浴,不过沐浴器具充足,还有擦背用的浮石。
傅知雪脚踩木屐,前头宫人早在四角点燃了铜灯,还备了甜品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