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应了声,又问:“你怎么样?”
宋辞笑了:“还好,没有沾染上疫病。”
“你呢?”
“我什么?”蒋小姐反问。
“你们。”
“你说我和陆行川啊?”她大大方方摊手:“就那样吧,不好不坏。”
“我烦他,他也瞧不上我,彼此不讨对方欢喜,只是最近吵得没那么凶了。”
见她坦然,宋辞也放轻松了许多:“他人还不错,若有可能,希望你们可以慢慢走进对方心里,最后修成正果。”
“当然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不是光凭‘是个好人’就能万事大吉。若你实在不喜欢他,也要勇敢一些,早日作出选择,免得平白耽误自己的好时光。”
“衷心希望你能幸福,蒋小姐。”
说完,宋辞擦身意图离去。
蒋瑶脚下迈出半步:“宋辞,等等!”
她被呵住,回过头:“还有事吗?”
“嗯……我……”向来明媚跋扈的司空府五小姐,此刻破天荒的支支吾吾起来。
但娇养长大的姑娘不会轻易挫掉那腔自信,很快她恢复了神色,话中意味虽向她低了头,可站在面前却微微扬起了白玉般的下巴。
“那天……就是成婚前我去食肆找你的那一次!”
“我说了重话,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无理,像是在挑衅……”
“但我不讨厌你,也从来没有瞧不起你。”
“婚事乃是爹娘为我定下的,姑姑婶婶,嫡姐庶姐她们一群人都亲眼瞧着!我不想丢脸,也绝不能丢脸!”
“如你这般自在的女子,不明白大宅院里可笑的攀高踩低,勾心斗角。我不能失了颜面,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和你争……最后兴冲冲的抢回一个自己并不倾心的夫婿。”
“现在看来,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敌人。”蒋瑶自嘲苦笑:“你根本不在乎儿女情长,也不屑于后院的互相扯头发。”
她看着宋辞,眼眸中出现沉寂已久的光亮。让人后知后觉,原来她并非老气横秋的所谓世家主母,而是个年轻鲜活的小姑娘。
“我很敬佩你,这种敬佩和身份地位无关,哪怕你不是世家贵女出身,这般德才胸襟,依旧足矣令我佩服。”
宋辞比她高了半头,在现代的实际年龄也要大她几岁。
她也注视着蒋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是的,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那以后……”蒋瑶竟然有些扭捏,揪了揪手中的丝帕:“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你放心,我家里那些关于朝堂上的事,我不掺合的!自从陆行川利用我父亲除掉大皇子,又摆了二皇子一道,他们认定我和陆行川一伙,是摄政王党,现在已经舍弃掉我了……”
“侯府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那对公婆彻底失了势,侯府如今全权由陆行川当家作主!他肝脑涂地的追随王爷,这你是知道的。”
“还有!你父亲和兄弟姊妹他们,也从各方掌控中被解救下来,现在由侯府照看,当初说我利用你家里人要挟陆行川……那也是假的!都是司空府的主意!”
心急火燎辩解到这里,蒋瑶似乎有些不安:“我也不过分要求什么,只是偶尔,你再遇到像赈灾这种事,亦或者诗会茶会,能不能……带我一个?”
近年间宋辞经历的太多了,不再能够轻易的相信别人。
可心中赤诚犹存,即便不会毫无保留,至少余一片良善。
她口齿开合,和缓吐出一个字:“好。”
“真的吗?”答案出乎蒋瑶的意料,她显得很欣喜:“那等你成婚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
“请柬送两份,他是他,我是我!不管他去不去,我一定到场!”
蒋瑶有一腔小姐脾气,好在真挚爽朗。
宋辞与她相视,无论往昔有无恩怨争执,此刻,一笑泯然。
“好,只要你来,我给你留最好的席位。”
——
小寒过去已有几日,病迁所仅剩下最后一批患者,疫病眼看便要迎来完全的胜利。
王府和食肆这边,也开始筹备起了大婚事宜。
曾经耿耿于怀的“在哪里出嫁”,“以什么身份出嫁”……换到如今细想,只觉得无足轻重到可笑。
她决定就在食肆出门,这没什么不好。
前日萧家登门过礼,那排场真可谓是郑重轰动,大张旗鼓,一遭下去半个西丘估计都能听到响动。
代她应下的长辈是钱婆婆,小韵小锦在旁帮忙礼待客人,一切尚还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