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十几年虽然遇到许多磨难,但每个磨难不是都顺利解决了吗?陆公子对您那么情真意切,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遇见了我们殿下。”
“你真是!明明在夸我,到底还是变着法的夸回他身上。”
“我们殿下确实很好啊!对您更好!”
“嗯,好……”宋辞犯起迷糊,有些昏昏欲睡。
“小姐,你说这次大殿下尘埃落定,二殿下那边会学乖些吗?他不会趁乱再搞一场逼宫吧?”
宋辞合起眼睛,声音发黏:“不……不会吧,他,应该……没那么傻。”
芳菲给她盖严好被子,对着她侧躺下:“那就好。”
“我们小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殿下回来与您完婚。”
——
动乱的末尾,归于浓夜漫长的寂静。
有小虫从土壤中苏醒,倒腾着几只细腿挣扎爬出,发动微弱的鸣叫。
经过几日的努力,它顺势而上,一路坚持不懈地爬呀爬……从天黑爬到天亮,天亮又天黑,周而复始。
终于,它翻山越脊,来到一处宽阔明亮的地界,站稳跟脚,透过窗口瞧见不远处年轻的姑娘正与人交谈。
“谢谢大人在如此动荡之际,还特来为我送信。”女子瞄了一眼完好的封口,嘴角扬起笑容。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进来歇一歇,喝口茶?”
“不了不了,下官并非故意推脱,属实事务繁忙,小姐也是知道的。”
“我晓得。”女子没有强求。
无法旁敲侧击,她只能开门见山:“近日二皇子及其身边那些近臣,没有什么动静吧?”
“小姐放心,圣上差了专人留意,自大殿下入狱后,各方明显消停了许多,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多事。”
“安定就好,如今只愿边境传来捷报,那样西丘才算是真正能缓一口气了。”
“会的,有萧元帅坐镇,想来不过是时日长短的问题。”
“不过有件事要先向小姐禀告,因京中夏疾开始蔓延,染病率极强,所以往后再有边关战报或信笺进京,恐怕要耽搁些时日才敢放入宫中,还请小姐莫要为此着急。”
“夏疾?”女子将着重点抓在了另一个地方:“染病者都是什么症状?”
“就是高热,头晕头痛,乏力,呕吐腹泻这些……小姐别怕,像是夏疾冬疾这些时有发生,虽然会死些人,但及时控制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高热,头痛,呕吐腹泻……
女子又问:“得上这个病以后,染给别人容易吗?染上后死的多不多?快不快?”
乍一听她的问题有点奇怪,但女官还是回答了她:“不太容易染病,但染上之人,多半都难逃一死。”
“咱们西丘每当有这种群疾出现,都会立刻监管住,不会让其大肆流窜,小姐不要担心。”
后面女官说了什么,宋辞这边听进去那边溜出来,近乎没过脑子。
她耳边只反复回响几个字眼——易传播,症状严重,死亡率高。
这……这哪是什么夏疾啊!这分明是传染病吧?
她眉心蹙得更紧,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80章
温吞荷月, 不及炎热。
殿内的棂窗半开着,任日光透过缝隙斑驳的打在身上。
院里的粉桃落得差不多了,茂厚枝叶下已然结出青涩的果子, 一个又一个, 小小的,煞是毛绒可爱。
宋辞在窗前翻阅典卷,读到庄子主张万物齐一, 相通相依,用和谐与尊重自然规律相互转化,从而消除差别对立,深感庄公之深意大智。
与此同时, 她边读也边觉得纳闷。
在古代, 像他们这些能念到书的非富即贵,不是皇族便是王侯官爵, 再不济也是富庶门第。
怎么从礼记春秋论语到孔孟大家,数不胜数的圣贤书浇灌下去……到最后, 竟养出一群只会侃侃而谈的坏秧苗?
要说民间粗鄙,有时也很重义气。
偏是这群“满腹经纶”的权贵……
视人命如草芥的是他们,为了钱权无所不用其极的还是他们。
“怪不得总听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呢!”
“现在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什么良心什么情意!要是有, 那还是给的不够!”
暗自嘟囔之际, 芳菲从外面走进来, 回身铺好帘子, 来到她身旁:“小姐一个人在这念叨什么呢?”
“没有,我随便看看。”她莞尔一笑:“反正闲来无事, 修身养性嘛!等道理读的多了,往后遇到难处拿出来套用, 总会豁达通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