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经过道听途说,姨母知道你找到了归宿,那夫婿有滔天的本事,足以对抗皇子!”
“姨母知道你要强,可面子再重要还能有命重要吗?先活命,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宋辞听得一知半解:“姨母您是……闻到什么风声了吗?”
“丫头!”沈姨母回头瞧了瞧,确认妥帖后,才重重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他们要开始对付你了!”
——
傍晚,回到食肆,宋辞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那句话。
对付她?
他们不是早就在对付她了吗?为什么现在才用到“开始对付”这个词?
是姨母刚听说,还是,他们保留了什么后招?
迈进前堂,里面人影众多。
自开张后食肆生意很好,店里食客一向很多,宋辞也没有太在意。
但紧接着,一群面露焦急之色的别店伙计,与本食肆的账房,采买,争先恐后围到她跟前。
“东家,您看看几家供货商铺的最新价单,这可涨了几倍不止啊!”
“东家,明日后日约好要交货的几支商队,刚也来了消息,说路上要耽搁些时日,请您多担待。拖几日是不要紧,但加上涨价,再这样下去咱们的仓储快要断货了!”
“盐商那边也说引子最近紧俏,都择先发放给旁的商户了,匀不出给咱们。”
“宋小姐,您说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牵连我们这些与您签了契约的一同遭殃!”
“我可听说了,除了咱们这些商户,别家仍是原来价格收货,盐引也都顺利拿到了手。”
“实在不行咱们毁除契约吧,那些方子我们不做,预先付的银子我们也不要了!食材和盐是酒楼的命啊!现在小命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你说偌大铺面几十号人手,平白停上十天半个月,那是多少的亏空您知不知道!”
“要么想个法子拿盐拿货,要么毁契,咱们说出去各奔东西,让我们免于遭难……”
“您给个话儿吧。”
第164章
好说歹说地将各家伙计打发回去, 宋辞筋疲力尽,连晚饭都没吃,软趴趴地回房躺了大半宿。
烦闷堵在心头, 令长夜变得更为漫长。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去书房翻看昨日报上来的账目。
从收支到库房存储,外加近日与其他酒楼签契收的银子……整个食肆正处如日中天的上升阶段, 势头无两!
若一直照这样稳步发展,再继续扩签契约,想来不出四五年,就能将萧让尘垫付的出资全部还清!
到时候不仅这间食肆归她所有, 各地拿她方子的商铺还要源源不断上缴分成……银子流水似的装进她的口袋, 就算不提将分店开遍西丘,至少也是名声远播, 内外通达。
“诶。”
她放下账本,捏着披在背上的外衣, 往前面又裹紧几分。
“眼前难关过不去,后续如何辉煌,终究都是泡影。”
叹息还未落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芳菲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小姐怎么醒了?”
“我睡不着。”宋辞合起账本, 靠在椅背上, 双手覆在前额, 揉捏脑仁:“你怎么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芳菲站在她身侧,帮她整理好折进里面的衣领:“奴婢去给小姐房中添灯油, 见里面没人,找了一圈, 见您在这儿。”
“小姐要吃盏温茶吗?”
宋辞摇头:“不用了,你快回去睡吧。”
“奴婢不困,奴婢陪着小姐。”
说是主仆,实则在宋辞眼里并没有将芳菲看成下人。
她当她是姐妹,真心的。
只无奈有些时候芳菲太过执拗,认为“伺候”,“卑微”,就是她应该有的态度。宋辞说过两次三次,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最后索性就不过多去纠正了。
古人根深蒂固的思维,随着朝代推演,深入骨血,怎是凭她一个人就能扭转的呢?
既然改变不了,她也不想当异类,随便她怎么舒坦怎么来,反正只要自己对她好就行了。
宋辞从身后挪动来一把椅子,朝着自己的方向放在身侧:“那就陪我坐会儿。”
“奴婢怎敢与小姐……”芳菲刚要惶恐推脱,想想宋辞的性子,没有说下去,抿抿唇,轻缓地坐了下来。
烛火无声映照,在房中晕开暖黄。窗外北风呼号,不断敲打着窗框与皮纸,相互形成两种极端的反差。
半晌,芳菲启口,随着言语紧张地将下巴向后收起:“商总们联合涨价和盐引的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呀?”
“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只是商户那边,将分成计划暂且搁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