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121)

他们常去的那家超市十点就歇业,晏司臣在纳兰小筑附近的进口超市买了两颗天价柠檬,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晏司臣给霍止煮了一碗柠檬蜂蜜茶,卧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一层绒毛毯,霍止趴在床上,晏司臣坐在床头柜旁边,高度刚好够他喂霍止。

壁灯灯光是暖黄的色调,衬得晏司臣面容轮廓温柔极了。霍止看着他微抿的唇线以及低垂的眼睫,神情极尽认真。他其实并没有很难受,在包厢那是装装样子,晏司臣八成是当真了。霍止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道:“我真没什么事,不用心疼我。”

晏司臣看了他一眼,说:“我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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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东林在寿宴的前一天派人将寿礼送到局里,他对晏司臣的事向来上心,放翡翠的檀香木盒上镌着祥云萦绕的终南山水,翡翠毛料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质地滑腻温糯,松柏苍郁,交翅引颈的丹顶鹤栩栩如生,委实超出晏司臣的想象预期。他之前给蒋东林转了八十多万,看到成品后索性在微信上问他需要补多少,蒋东林估计是忙得没空搭理他,直到晚上才给晏司臣回了一条:就当是我给你张罗的聘礼了,答应过老院长的,将来小六结婚也有一份。

老院长十年前就去世了,彼时晏司臣正在封闭训练,没来得及去见老院长最后一面。他不知道老院长和蒋东林都说过些什么,他和盛楚是蒋东林名义上的养子,蒋东林于他有恩,但从未将自己摆到父亲的位置。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各取所需,蒋东林拿晏司臣当继承人来培养,晏司臣就如愿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在蒋东林眼里,悍狼的利益高于一切,所做种种,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悍狼。这是他第一次以父辈的身份向晏司臣表明立场。

晏司臣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吹,他看着蒋东林的话,止不住地出神。晏司臣很少回忆自己举步维艰的少年时期,他骨子里的坚韧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品性,命运无常在晏司臣看来不是一件值得抱怨的事情,他始终心存感激,并且对身边人报以莫大的善意。

被蒋东林带走之前的那段荒芜岁月……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手机震动了两下,晏司臣飘忽的思绪被倏然扯回,他垂眼去看,是一条短信通知。

这条号码并不在晏司臣的手机通讯录里,短信内容看起来有些云里雾里。

——越山码头,明晚九点半。

晏司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行字,良久后,他退出短信界面,然后向左一滑,按下了删除键。

发梢的水珠不堪重负地滴落在腕骨处,晏司臣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没有向往常一样顺手翻出吹风机,反而起身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雾气蒸腾,霍止刚关了淋浴头,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扬声喊了一句媳妇儿,很随意地问他怎么了。晏司臣倚着屏风没应声,霍止一边擦头发一边转过身来,开玩笑道:“这才分开多大一会儿,你就想我了?”

晏司臣点头承认:“是啊。”他明目张胆地眼神下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霍止手势一顿,喉结上下滚动,神情有些挣扎:“你今天都这么累了……”

晏司臣好笑地看着他,“不做算了。”

作者有话说:

小车车

第六十六章

晏司臣只请了半天假,昨夜做得凶,霍止心疼晏司臣睡不到五个小时还要去上班,何况又是见长辈的大日子。霍止遛完狗回来就看见晏司臣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而桌上的早餐几乎没动。晏司臣容易低血糖,霍止岂敢让他什么都不吃就出门,晏司臣说没胃口,霍止哄了两句,晏司臣不想他担心,于是顺从地喝了小半碗豆浆,霍止也没再强求,只将晏司臣的外衣领扣系好,说:“走吧。”

临近秋末,气温愈渐降低,晏司臣畏寒,霍止习惯在送他上班的时候提前暖车,这次也不例外。上车后霍止先摸了摸晏司臣的手,晏司臣见他皱眉,不由叹气:“我真不冷。”霍止看了他一眼,打开扶手箱将充电线拔了,言简意赅道:“不冷也捂着。”晏司臣这才发现副驾驶车座和扶手箱的空隙处放着一只暖手宝,不知道是霍止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纳兰小筑到警局少说四十分钟车程,因着晏司臣补眠,霍止怕鸣笛声太吵,对其他车辆多有避让。南京大桥难得通行顺畅,时间还早,霍止刻意放缓车速,在九点之前抵达警局附近。停车熄火后,霍止解开安全带,暖手宝已经凉了,霍止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晏司臣手中抽走,然后低声唤道:“晏晏。”

晏司臣问霍止几点了,霍止低头看了看腕表,“八点五十。”晏司臣偏过头来,许是刚睡醒的原因,水墨似的眼睛雾蒙蒙地眨了两下,霍止克制地挪开眼神,“去吧,忙完了我就来接你。”他按在仪表台上的手刚要松开,没想到晏司臣主动亲了上来。霍止有些意乱情迷,他听见晏司臣软乎乎地问他:“什么时候来接我?”霍止嗓子都哑了,“你想我什么时候来?”晏司臣看着霍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霍止总说他爱撒娇了,他过于依赖霍止,只是不自知。就像现在,他后悔只请了半天假,想立刻和霍止回家,满目眷意藏都藏不住,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打开车门,临走前嘱咐霍止:“你开车慢点。”霍止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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