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逢的状态不对,晏司臣松了手,章逢却紧紧抓着他不放,嘶声哀求道:“救、救救我……”他开始毫无征兆地抽搐,猩红的血丝在瞳孔附近攀爬,晏司臣朝外大吼:“灵微!”晋灵微破门而入,只见章逢整个人汗淋如雨,当即几步上前,抬手劈在章逢后颈,又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章逢的手掰开,一番动作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晋灵微问:“招了?”晏司臣从怀里摸出一只录音笔丢过去,揉着手腕冷笑道:“想玩灯下黑,也不看看章逢有没有这个胆子。”
因为销了章逢的案底,医生没办法给章逢开戒断药物,倒是晏司臣顺便要了两片膏药,他两只手腕都泛着一圈青,远看着十分扎眼,他不想让郦母操心,就用膏药遮了。
章远比约定时间来得还要早,该审的都审出来了,反正也是留不住,晏司臣摆摆手,晋灵微就把章逢抗走了。
章远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看起来有些肃穆,见到章逢这副狼狈的模样,神情又难掩厌恶。李沉瑜没来,只有律师低眉顺眼地站在章远身后,会议室以长桌为楚河汉界,晏司臣与刑侦、缉毒两大支队长坐在同侧,而章远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他们警服上的肩章,缓缓道:“我父亲有几句话,要我代为转达。”
他先行屏退律师和保镖,而后示意他们的下属也要离开,晋灵微无所谓地转身走了,刑侦和缉毒的几个警察也接连跟了出去。“我父亲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略有耳闻,所以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盯上章逢。”章远抬了抬眼睑,冷淡地说:“必要时,我们可以提供郑孝文贩毒的证据,以对警方表示谢意。另外——”顿了顿,他不悦地皱起眉,“章家祖上有训,世代积德行善,绝不染指不义之财。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章逢自有我父亲严加管教,不会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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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的人离开后,廉润颐、容遥和宋景宁陆续来上班,见到晋灵微问的第一句都是:“不用陪周知之去医院打针了?”
自秋夏交季起,周知之就开始伤风,他向来没什么常识,只当是小事,连着吃了几天过期感冒药,当晚直接高烧三十八度半,晋灵微从警局赶回去带他去医院挂急诊,结果病情反反复复拖到现在,晋灵微隔几天就得请假陪周知之打针。
被揶揄得烦了,晋灵微就要发火,“他姐最近忙着谈恋爱没空管他,他一个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照顾一下怎么了?”
宋景宁仍是笑个不停,“不带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晋灵微百口莫辩,“他与Michael有联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住得这么近,我不下手你们反倒要怪我。”宋景宁连连点头,“委屈你了。”晏司臣恰巧抱着保温杯路过,闻言淡然补充道:“他对Michael喜欢得紧,你千万小心试探,别伤了小孩儿的心。”
晋灵微一怔,神情有些微妙,“我知道。”
“医院那边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收拾一下就走。”晏司臣说,“刑侦的人准备去章逢打高尔夫的山上找找线索,你们出个人跟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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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郦母愈加形销骨立,却笑着告诉晏司臣郦父昨天给她炖了一尾新鲜的活鱼,她喝了两大碗鱼汤,总之胃口很好。
血常规和肝功检查都要求空腹,以往都排在上午,只有这次是在迁就晏司臣的工作时间,故而检查完毕后晏司臣立刻带郦母去医院附近吃饭,一刻也没耽误。
肝功检查要等三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晏司臣于是在平板上找了几段相声放给郦母听。郦母已经能看清近距离范围内的东西,并且还在持续恢复,电子产品伤眼,晏司臣把控得很严,不敢让郦母过多接触。
化验室外的等候区域很安静,人也不多,晏司臣和郦母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郦母闭目养神,晏司臣无所事事,随手给霍止发了几条消息,过了一会儿,霍止回了一句:“哪儿呢?”语音通话随即打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文学是自由的,各位。别放弃希望。
第五十八章
因为郦母在身边,晏司臣没敢接,只肯打字告诉霍止还在医院等结果。霍止回了一串省略号,再一次尝试说服晏司臣将郦母的病例转到他认识的一家私立医院,晏司臣也再一次表示这个提议不合适,理由是私立医院很贵,没办法像市医院一样用医保来解释为什么绝大部分费用都无需承担,霍止却不甘心地说:“让蒋处解释就好了啊,像上次一样。”
郦母的眼睛做手术时,蒋东林以悍狼内部抚恤体制为由替郦父交了手术费,言语间的随意与笃定连晏司臣都骗了过去。霍止被严令禁止出现在郦家人面前,金钱似乎成了他仅能提供帮助的方式。锦绣河山的房子也好,郦母的治病费用也罢,都是霍止借着悍狼的名义向郦家施以援手,如果追溯得再久远一点,拆迁城西居民区也是霍止最先准备付诸行动,目的与盛楚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