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的什么?丑死了。”江应又带着浓重鼻音说。
游时今天穿的黑色西装,是按照他身材专门定制的,看过的没有说不好看的,只有喝醉了的江应说他衣服丑。
“那我应该穿什么?”游时问。
“我不喜欢你穿这个。”江应无理取闹地说。
游时应该穿校服或者运动服啊,或者是他最常穿的黑色连帽衫,为什么要穿西装,学校允许他穿西装吗?今天有什么典礼吗?他要结婚啊他就穿西装?
江应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
“好,以后不穿了,”游时压低声音哄他,“先下车,我扶你。”
“不要。”江应避开他伸过来的胳膊,晃着下了车,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又说,“不用你扶。”
“你能保证自己完好无损走回家再说吧。”游时气笑了,不由分说地揽住他。
他半搂半抱地把人弄上楼,俩人站在家门口,游时说:“江应,开门。”
“让我开门?”江应没头没脑地问。
“不然呢?”游时挑眉看向他,“钥匙拿出来,快点。”
“这是你家啊你没有钥匙。”江应带着鼻音,委屈说着,“为什么让我拿钥匙,游小时你怎么连钥匙都不带。”
“……哪个兜里?”游时心尖像是被掐了一下。
“裤兜里。右边。”江应想了会儿才说。
“自己站直了,别歪。”游时像捋一根小树苗一样把江应捋直了,尝试着松开手,从他裤兜里把钥匙掏出来。
江应坚持了两秒钟又歪了,游时只能左手扶着他腰,用右手艰难去勾他裤兜里的钥匙,忽然发现他兜里除了钥匙,还装着两颗糖,不知道是为了给谁吃的。
游时吸了吸鼻子,开门,把江应弄到卧室。
“自己脱鞋,上床,我出去给你倒杯水。”游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没走出两步,瘫在床上的江应开口:“脱不了。坐不起来。”
游时脚步又顿住了,气势汹汹地走回来,蹲下身三下五除二把他鞋脱了,还不忘恶狠狠地抬头:“江应你他妈怎么这么麻烦。”
绷了太久四平八稳的游总人设,许多年前的混球游时这个时候终于冒出来了一点头。
江应这时按着床坐起来,手上下了死劲抓着他手腕,游时只觉得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手腕被抓得生疼,他被江应按着肩膀按在床上。
游时眼睛瞬间睁大,挣了一下:“江应!”
江应垂下眸子沉沉看他,不由分说地抓着他两条胳膊举向头顶交叉,用一只手控住,另一只手掐着他脖子,自己弯下腰,想要亲他。
“游小时,我恨死你了。”微热的气流喷薄在自己颈侧,和潮湿的呼吸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应梦呓一般的呓语。
游时脑子几乎是木的,等到干涩的唇瓣贴上来的时候,他猛然回过神。
游时偏过头,两手从江应手心里挣脱出来,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腰,江应吃痛,动作停了一下,游时这时伸手推开他肩膀,低喝:“江应!你清醒了再亲我!”
他不喜欢糊里糊涂的,就好比他当年逼着江应表白。他不知道江应是不是真的还喜欢,还是只是喝醉了发酒疯。
江应动作停住了,垂下头,低低笑起来。
游时从床上下来,回头,床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他们刚才打架留下的的痕迹,乱七八糟的褶皱横亘,床单缩上去,露出下面的乳白色床垫,显得刚才的一切荒唐又暧昧。
屋里没开灯,客厅的灯光在门口安静浮沉,游时不看他,只看着门口的光晕,安静许久后,他说:“早点休息。”
他走了两步,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他手腕,游时顿住脚步。江应起身,赤脚站在地板上,双手环住他肩膀,低头抱他。
游时站着没动,肩膀上湿意和疼痛同时传来。
江应头在他肩膀上,隔着游时身上穿的轻薄的衬衫咬他,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却始终压抑着抽泣声。
游时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咬,肩膀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剩下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胸闷感,心脏一抽一抽的。
醉酒中的江应想不明白,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什么东西,忘记了一些年岁,他不知道为什么游时不穿校服,为什么没有家里的钥匙,心底的焦躁似乎无处发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他,心里又为什么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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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留疤吗?
游时不知道,但如果不留疤的话,他有点想去把这两道牙印做成纹身,纹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