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云深今天心情不错,降下车窗和他挥了挥手,但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下次不改。
奶茶店就开在路边,这个时间已经打烊了,店里却还站着一位客人。
男生身形偏胖,上半身趴在收银台上,正和清洗奶茶机的柳宛白说笑。手不怎么老实,摸来摸去就摸到了刘宛白身上,屁股对着大门口不时扭动一下,很不雅。
肖誉以为两人是一对,就没多管闲事。
但他走近了,才听到男生的油腔滑调:“小宛,你就答应我呗,我女朋友不知道这事。”
柳宛白很嫌恶地躲开咸猪手,端着脏水倒进水槽。男生直起身子往收银台后面走,肥厚的手即将碰到柳宛白时,被肖誉挡住了。
“肖誉?”男生瞪大了眼,“我他妈真服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呐?在学校外面泡个妞都有你的事!”
肖誉也很意外,拽着谢承胳膊先把人揪了出来:“你怎么这么闲,上次学校面试环树不要你,别的地方也不要你?”
谢承的自尊心被狠狠扎了一下,可本该震怒的脸上却绽开笑意:“过完暑假我就忙咯。”
“那最好。”
他放下琴盒,接过柳宛白手里的东西,让她先上楼休息。而后抬着几箱垃圾放在地上,摆阵似的往谢承脚下挤,逼得谢承手忙脚乱,退到了店门口。
“差不多得了啊!”谢承踢开其中一箱,涨红着脸,“我真看不上你这股劲儿,靠卖屁|股去了环树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爸能送我进希音,那才叫本事呢。”
他动作一顿,怜悯地看谢承一眼:“才不配位,必遭其累。谢景仁那是害你。”
“放屁!”谢承踩着箱子冲进去,揪着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我看你是嫉妒我有爸铺路,有些人不光爸没了,妈还跟人跑了。放暑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活像只流浪狗!”
哗啦!
他被搡到墙边,撞倒了架子上的赠品玻璃杯,上百个杯子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谢承这一下瞬间激怒了他,后背钝痛更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稳住身形,蓄力打在谢承绵软的胃部。
对方惨叫一声,歪着身子咳嗽起来:“你他妈下手够狠啊!”
他盯着谢承,那眼神像看一只猎物,蛰伏不动不过是在想怎么“杀”罢了。
他和谢承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但他们的相处模式成谜,偶尔兄友弟恭,多数兄弟阋墙。肖梦冉说谢承是谢家长子,得全家宠着。他小时候信了,也没换来什么好下场。
后来他懂事了,每每忆起都觉得肖梦冉话里有话——他哥哥都这么“废”了,就让让吧,别跟个废物一般见识。
但他跟肖梦冉不一样。
如果废物不会说话不会动,他肯定不主动找茬。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废物不光会说话,还会干让人恶心的事。
“谢承,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
他转了转手腕,语气平淡无波:“以前你小提琴的音是我调的,拿奖那首曲子是我偷偷帮你改的。你真以为自己有绝对音准,小提琴一拉就是天籁?你真以为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随手写的曲子就能拿奖?”
“你发什么癔症,没凭没据的事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几步把谢承逼近墙角,他讥讽一笑:“也对,谢家最爱讲证据了,没有证据也能造出假证据,婚生子还是私生子,你们嘴唇一碰就决定了。”
其实肖誉笑起来很好看,人畜无害又有亲和力。
但谢承无心欣赏,他节节后退,咣当一下撞到墙,肚子上的肉颤了两颤,下意识把手挡在身前,瞪着肖誉暗自吞了几下口水:“你、你都知道什么?”
开口瞬间,肖誉以破竹之势又出一拳:“我知道谢景仁就是个草包。当年没有我爸爸,他早把谢家败光了。我爸去世后他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得很,人在做天在看,谢景仁自有天收。”
谢承弯着腰,头上冷汗直冒,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色衣料被汗水浸出大片痕渍。
肖誉蹲下来看得兴趣盎然,语气十分恶劣:“而且我还知道,你这辈子都进不去希音。”
谢承骂了两句,熊一样朝肖誉扑过去,两人抱摔到地上,在一堆玻璃碴里扭打起来。
肖誉比谢承高出不少,体重却只有对方的一半,每一拳下去都打在软肉上,十成力气也被卸去三成。
但谢承的体重这时成了劣势,他笨重的身躯根本无力招架肖誉敏捷的攻势,别说反打了,他拿胳膊护住门面都很难实现。
肖誉眼里写满狠戾,越打越得心应手。可他也足够理智,从不往谢承脸上招呼,也不攻击要害,这场架的目的就是发泄他这些年对谢承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