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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兰避开巡逻的侍卫,将薛钰带进了永安的寝宫,她事先遣退了众人,并在离去时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薛钰进殿看到永安的第一刻,虽早有预料,但还是略吃了一惊。
不过短短数月,永安公主已经换了一个人。
从前虽称不上绝色,但也算是姿容秀丽。
可如今形容消瘦,面色枯败,倒真称得上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薛钰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公主,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永安死死地盯着他,上前扯了他的衣襟:“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无恙吗?”
“薛钰,你那日给我服用的到底是什么?”
薛钰神色冷淡地拂开她的手,掸了掸衣襟:“不是一早说了,是金石药。”
“什么金石药,根本就是五石散!薛钰,你诱惑我服用五石散,是想毁了我是不是?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薛钰抬眸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这倒是奇了,公主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倒要来问我。”
“我做了什么?是,我是设计了你,可那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何况最终也并没有得逞,你就为了这个,便要毁了我?!”
“公主难道只是光设计了我?”薛钰长眉微敛,神情说不出的淡漠冷戾:“我说了,赵嘉宁是我的人,谁要是敢动她半分,我自然会千倍百倍地帮她讨回来。”
“果然是因为她……”永安吃吃地笑了起来,忽然失控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就这么在意她……好,好得很,”永安状若疯癫,盯着薛钰,忽然诡异地露出一丝笑容:“你喜欢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就算你再不愿意承认,可是薛钰,你就是喜欢她——这可好得很,这样一来,你就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了。”
她看着薛钰,一字一顿道:“因为赵嘉宁,她压根就不喜欢你。”
薛钰猛地抬头,眼中寒芒毕现,伸手一把扼住她的脖颈,一字一顿道:“你胡说什么。”
“怎么,被……被我说到你的痛处了……”永安掰着他的手,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只可惜力量太过悬殊,薛钰的手掌纹丝不动,她用力喘息着,却仍是要费力开口:“你越是这样,便……便越是证明你害怕……既然这样,我偏……越是要说,你让我这么痛苦……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你真以为……赵嘉宁……还像从前一样爱慕你?你错了,她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我看得出来,事到如今,她对你已无半分情意……你不信么?呵……可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想来也是……你那样折辱她……纳她为妾……百般羞辱……她怎么还会喜欢你……”
“哦,对了……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秦晚晴出事……根本就不是赵嘉宁干的……是我……是我,跟秦晚晴私奔的男人……包括她出事失踪……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薛钰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呵……仕钰哥哥,我说的……是事实啊……你一直以为秦晚晴出事,是赵嘉宁害的……所以一直折辱报复她……就算喜欢……也不愿承认……因为她是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会允许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呢?”
“于是你一直折磨羞辱她,可事实却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是你恨错了人……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了……”
薛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无措的神情。
永安越来越疯,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仕钰哥哥,其实,你该感谢我才是……你搜集了安国公帮忠勇侯窝藏罪银的证据,可你迟迟没有上交……是我……是我无意间发现……帮你将罪证呈上……若非如此,你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占有赵嘉宁……对她为所欲为呢……”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薛钰……你看似清风霁月……其实……心底的那点隐秘心思,最是龌龊,是见不得人的……”
“只可惜,我发现得太迟了……我还以为,安国公灭门,能让赵嘉宁彻底不出现在你面前……呵……结果……却反而帮了你……不过秦晚晴的事,倒是一箭双雕,我至今……还是很得意呢……”
薛钰的脸隐在殿内半明半寐的光线中,透出几分清绝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