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摩挲过肌肤之处,赵嘉宁起了一阵颤^栗。
薛钰的动作其实是极温柔的,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忽听头顶上方响起了一记轻嗤。
“赵嘉宁,”薛钰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懒洋洋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
酒过三巡,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到魏熙帝身旁,附耳跟他说了什么,魏熙帝闻言龙颜大悦,抚掌笑道:“快宣。”便有一名护卫上前进献了不知是什么宝物,由红绸布盖着,魏熙帝大手一挥,将红绸布掀去了,但见一个紫檀鸟笼里关着一只海东青,品相上佳、毛色纯白,神姿英勃,炯炯有神。
底下百官见状却面面相觑,一片静默,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赵嘉宁心里奇怪,这鹰不是挺英武的么,进献给圣上有何不妥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却见一旁薛钰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海东青是万鹰之神,素来是皇室的名宠,不过在我朝却是个例外。宪宗当时颁旨将海东青划出进贡名单,便是认为架鹰走狗是耽乐之举,使人荡心于田猎,因此朝中风气便是如此——没人会向皇帝进献海东青,除非他是想讨骂。”
赵嘉宁闻言有些同情地看了那名护卫一眼:“那进献的那个人岂不是要受罚了?”
薛钰动作稍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你担心他做什么?”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了几分:“怎么,你看上他了?”
赵嘉宁:“…………”
赵嘉宁是真不明白薛钰是怎么想的,不过也是,她要是能理解薛钰的所思所想,那才可怕。
——薛钰此人,他的心思岂能按常人揣度。
不过非要按照他的逻辑想,其实也不是不难猜出一二——她如今是薛钰的侍妾,是他的奴婢,便也是他的所有物,像薛钰这样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东西惦记别人?
这个时候,她自然要撇清关系,以示忠心了:“怎么会,您是我的主子,我的眼里心里,自然全都只有您了,又怎么会看旁人一眼?”
薛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么,难道不是略长得平头整脸些,你都巴巴地往上赶?”
赵嘉宁眨了眨眼睛,眼中一片迷茫。
薛钰冷哼一声,提醒她道:“安阳伯的三公子,忘了?”
赵嘉宁一时竟真想不起这号人了,脑子慢吞吞地转了一圈,才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她之前似乎,也中意过他。
也实在不能怪她记性太差,实在是她中意过的人太多了,哪能人人都记得,也只有薛钰,因为屡屡受挫、求而不得,所以才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其他的,因为都太好得手,稀罕个三五日,也就腻味了,毕竟喜新厌旧人之常情,而她赵嘉宁,也自认不是个长情的人。
那个薛钰口中的“安阳伯三公子”便是那三五日中的一员。
当时她苦苦纠缠薛钰而不得,正是心烦意乱、意志消沉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安阳伯三公子,眉眼间居然有几分薛钰的风采,只不过气质要温润儒雅许多,不似薛钰那般目下无尘、难以接近。
赵嘉宁便转而在他身上下起了功夫。
不过三五日便有了成效,可赵嘉宁却立刻觉得索然无味,心中还是放不下薛钰,便又将那三公子翻篇了。
这前后统共不过三五日,也不怪赵嘉宁一时想不起,难为薛钰还能记得,想来时那会儿她日日去纠缠他,偶尔有个三五日没来,说不定他反倒不习惯了,差人去问了缘由故而得知此事也未可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赵嘉宁想了想,讨好笑道:“他们怎么能跟您比呢,便是连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之前……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您想想,我对他们所有人花的心思,加起来,都比不上您一人。”
赵嘉宁心里清楚,薛钰根本不稀罕她的喜欢,非但不稀罕,之前还很厌恶,如今因为她已沦落成他的侍婢,她的喜欢,便不能给他造成困扰,宠物喜欢主人,他应当也是不排斥的。
只不过她说的那些心思,也都是之前的事,照理薛钰也是不喜的,不过和旁人放在一起比较,意思就不一样了——她之所以那样说,也是为了奉承薛钰——她为何独独对他花那么多心思,那是因为旁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