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缱绻动人,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来:“我们宁宁又赢了。”
他笑笑:“很厉害啊,宝宝。”
赵嘉宁赢了棋又挨了夸,可开心了,起身扭扭捏捏地坐进他怀里,藕臂缠了上去,神色得意极了:“比你还厉害么?”
“自然。”他掐了她的脸,轻轻揪动,她的婴儿肥未褪,颊肉丰盈,白嫩滑腻,恰如凶前绵软,薛钰向来爱不释手:“我们宁宁,一向是最厉害的——你赢了我,想要什么奖赏?”
赵嘉宁闻言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梨涡浅浅,嗓音甜腻腻的,两片红唇一开一合,毫不客气地说出了一连串东西。
无非是些珠宝首饰,只是她都拣价值连城的要,反正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薛钰也会给她的。
不过那些物件,刚开始到手,的确是很新鲜,可时日一久,也就搁置了。
况且薛钰实在送了她太多,什么东西一多,往往就不再珍惜。
于是那些东西,除了占地方,似乎也没有别的用处。
——
赵嘉宁这几日和术赤朝夕相处,两人关系也愈发亲密,赵嘉宁此人,和谁关系近了,或是对谁产生了信赖,觉得对方会惯着自己,便不再藏着她的坏脾气。
她也不继续下棋了,将手往胸前一环抱,斜觑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可真厉害,你这么厉害,我可再也不敢和你下棋了!”
术赤连忙赔笑道:“嘉宁,别生气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你下,你教教我,你教会了我,我再接着与你下,不就是了吗?”
“我……这要怎么教,你那么笨,说了也不会,我反正不要和你下了!”
“可……可你不与我下,又想和谁下呢?”
她想也不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薛……”
话说到一半,她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连忙住了嘴。
她掩饰性地别了一下鬓发,神色却分明有几分不自然。
轻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鬓发。
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垂着眉眼,神情有些落寞,尽管她并不想承认,可事实却是——
跟薛钰在一起时,仿佛无论做什么事,都十分有意思。
可同样的事,若换成是和别人做,却显得索然无味。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因为她意识到她居然又在想他……
薛钰便最懂怎么让女子为他魂牵梦萦!
明明费尽心思才从他身边逃离,她才不要再回去继续受他蛊惑,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最后被一点点蚕食意志,说不定到最后还会甘心引颈受戮。
她决不要这样!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赵嘉宁,芸汐的下场,难道你都忘了吗?
从前也就罢了,可芸汐被剜去双眼,那样血腥可怖,她是亲眼所见,可万万不能再重蹈她的覆辙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术赤发现赵嘉宁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也不再看他,只是转头兀自出神,瞧着像是有些闷闷不乐。
自她醒来与他一同待在驿馆,表面上瞧不出什么,但他时常见她暗地里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像是他儿时学习骑马,却偏偏遇上了一匹极难驯服的烈马,他险些葬身马蹄之下,心中惧怕,却又心痒难耐,想再驰骋马背,可谓是又爱又怕,便也是这样闷闷不乐。
至于赵嘉宁,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心事呢?
恰是时,随从走了进来,弯腰俯身在术赤耳边说了几句,术赤大喜,连忙抬头与赵嘉宁道:“嘉宁,这回你可不许再生我的气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猜怎么着?先前薛钰下令全城戒严,四下搜寻你的下落,我们实在出不去,不得不滞留在驿馆,可如今不知何故,他竟肯放行了,守卫盘查并不严格,我有把握能带你混出城去——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回京城吗?如今可算是能够了!”
赵嘉宁闻言一怔,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她乍一听闻,第一个念头却并不是欣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为什么肯放行了呢,是不打算找我了么。
什么这辈子绝不会放手,如今还不是轻易地就放弃了……
全都是骗人的。
心底深处漫上一种陌生而异样的感觉,酸酸胀胀,却又仿佛空落落的。
鼻尖也跟着泛上了酸意,心中霎时涌上了无限委屈,脑子混沌一片,什么也不愿想了,满脑子便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