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还是应了,只因她见薛钰看她的眼神, 似乎仍是执迷不悟,既如此, 她也有最后几句话想对他说。
——
等众人走后,慕容桀命人围了这片猎场, 一时这里只余下薛钰和赵嘉宁,再无旁人打扰。
山林幽静空旷,间或传来一声鸟鸣。
薛钰捂着胸口,抬步朝她慢慢走来。
赵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走到面前,才冷淡地开口道:“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薛钰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之前用的借口是“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轻笑了下道:“倒也奇了,起初见到你,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如今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开口。”
赵嘉宁道:“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别说了,我要走了。”说完转身欲走,不防忽然被他拉过手,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额头磕在他的颈侧,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她正要用力挣脱,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薛钰的声音,略显沙哑:“宁宁,别动。”
他道:“我受伤了,中箭的位置很深,刚才拔箭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如今好不容易包扎完,你若是乱动,伤口又裂开,只怕不能轻易止血。”
他喉结滚动,低头看着她道:“好宁宁,你总不想看着我血流不止,涸血而亡吧?”
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哑声道:“你舍得么?”
“你……”赵嘉宁别过头,哼了一声道:“真是好笑,我有什么不舍的,我们现在已经毫无关系了,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
话虽如此,但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没再挣扎。
薛钰搂着她细软的腰肢,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宁宁,你好久都没有这么乖了……要是你能一直这样对我,该有多好。”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含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舍不得我死。”
赵嘉宁别过了脸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只是怕你万一死了,要赖到我头上,届时慕容家的父子三人,只怕没一人会放过我。”
“随你怎么说,总之你肯这样温驯,我很高兴。”
“温驯?”赵嘉宁冷笑道:“薛钰,我请你不要把形容猫儿狗儿的词安在我身上,或许在你眼里我与它们没有分别,可惜我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薛钰深看了她一眼,喉结上下滚动:“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一时口不择言,我以后决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赵嘉宁嗤道:“以后?薛钰,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也请你收起你那副哄小猫小狗的姿态,我不吃这一套。”
薛钰垂下眼睑,唇角泛上一丝苦笑:“宁宁,怎么今日这么和猫儿狗儿过不去?是,我从前宠你爱你,多少是把你当成一件玩意儿,那是因为我当时还没看清我的心,可我以后不会了,我会敬你爱你,你若是实在介意,咽不下心中这口气,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对我,把我当成一件取悦你的玩意儿,我也决不会介意,只要你乐意。”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说话时一张脸又离得那样近,端的是美玉无瑕,神情缱绻,又说着那样动听的情话,实在是蛊人至极,赵嘉宁却只是冷淡道:“我说薛钰,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以后。”
薛钰眉心深陷,眼底涌上哀色,赵嘉宁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划清界限,让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他喉结滚动,几乎是哀求地道:“宁宁,别这么对我。”
赵嘉宁别过了头,没来由得一阵心烦意乱,只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薛钰,装可怜对我没用,我也不吃这一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一向嚣张恣意,这样低三下四的神情,根本不配你 ——薛钰,你连装,都装不像,何必?”
薛钰苦笑道:“是不是现在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虚情假意?”
他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疲倦:“赵嘉宁,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非要将我的心剖开来给你看么。”
赵嘉宁嗤道:“这倒不必,总归你的心是黑的,也没什么好看。”
薛钰却不说话了,只是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颈侧,箍在她腰上的手也收得愈发紧了。
赵嘉宁皱眉道:“你……你做什么抱得我这么紧……怎么不说话了?”
薛钰闷声道:“你总拿话刺我,说的也都是我不爱听的,不如不说,况且我也不想我们一见面就吵……这样抱着你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