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在对她笑,可赵嘉宁看着他,眼眶却渐渐泛上酸意。
她万万想不到,他贵为太子之尊,竟肯为她做到这般。
她这一生,除了父兄,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可她前几日却还觉得他变了,变得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相处间令她如沐春风的太子了,因此对他生了几分抵触的心思,甚至觉得虽然待在他身边可以安稳度日,但也不是没想过找机会离开他……
却哪想到他对她这般赤诚!甚至为了她生生剜肉!
她一时又是愧疚又是自责,胸腔里一片酸软,溢满了对慕容景的感激之情:“殿下,我怎么值得您对我如此……”
慕容景却只笑道:“值不值得,可不是宁宁说了算。”
“我……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殿下大恩……”
“我从来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我喜欢你,所以才救你,这原本就是我的事,又与你何干呢。我只要宁宁无忧无虑地活着,这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一番话说的赵嘉宁更加无地自容……她低头咬紧唇瓣,想到前几日对他的揣度疏远,顿觉该死。
她抬头定定地看向他,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向来道是多情却似无情,此刻却怀了十二万分的真心,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殿下,我会永远陪着您的……我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该怎么报答您……但您说您喜欢我,那么,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让你能够时时看见我。”
慕容景目光一顿,略有错愕,随即笑道:“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把她强留在身边。宁宁,你不必为我如此。”
“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按照殿下的说法,既然这是我自愿的,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与殿下无关。”
慕容景闻言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罢了,是去是留,便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你只需要知道,我绝不会强迫与你……前几日我瞧着你有点恹恹的,是否是这宫里太过沉闷了,宁宁,若是你想走,等仕钰彻底放下执念了,孤自会安排你秘密离宫,为你安排好住所,派人照料你,同样能保你后半生无虞……”
“不,不必了,多谢殿下的好意,但我既然决定长伴殿下身侧,就不再打算离宫,无论届时薛钰对我是否罢休,我都会永远陪伴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
慕容景喉结微动,神情多有动容:“宁宁……”
——
自那以后,赵嘉宁对慕容景的芥蒂尽消,也不再排斥疏远他,相反整天陪伴在他身侧,想尽办法逗他开心,两人关系愈发亲密。
那一日赵嘉宁又再一次提出要为慕容景亲手做羹汤,慕容景此前以怕她受伤、累着为由驳回她,可都已经驳了两回,这第三回 无论如何也都该应允她,否则该惹得她不高兴了。
毕竟赵嘉宁经常质疑他不让她下厨的原因是嫌她笨手笨脚,做的东西不能入口,若再执意驳回,岂非坐实了它?因此也只能放手让她去做一回了。
等她走后,听雪前来侍茶,是上好的白毫银针,如银似雪,茶香沁人。
慕容景伸手接过杯盏,轻撇茶沫,低头浅啜一口,之后放下杯盏,低头轻挽袖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宁宁那日身上所穿的衣裙,都处理了吧?”
听雪心中一咯噔,连忙躬身回道:“回禀殿下,奴婢都焚毁了,绝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慕容景淡淡“嗯”了一声,又问道:“那宁宁可有问起?”
“殿下放心,姑娘衣裙多,好几件穿了一次也不见得会再穿第二次,因此并不曾问起,也未有疑心。”
“那就好。”慕容景目光扫了过来,略带警示之意:“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孤才会把你留在她身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都清楚,若是哪一日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说漏了嘴,”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听雪深知这位外表温润如玉的太子爷,性子实与外在不符,她在旁伺候,需时刻警醒,当下一个哆嗦,连忙跪下道:“是,奴婢谨记。”
也难怪他再三叮嘱,实在是当日之事根本见不得人。
银环蛇之所以会主动攻击赵嘉宁,并非偶然,而是她当日身上穿的,是慕容景特地命她熏制过的衣裙,气味极招银环蛇——慕容景此举,无非是想上演一场苦肉计,好让赵嘉宁能够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