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他自然有能力可以完全庇护她,她也就彻底不用再害怕薛钰了。
慕容景闻言果真慢慢收回了手,眼眸静深,沉吟道:“原来你在意这个?眼下时机未到,日后该给你的名分,自然不会少。”
赵嘉宁轻轻“嗯”了一声:“我会等殿下的。”
慕容景看了她一眼,眸中神色难辨:“可是宁宁,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你方才,分明是在抗拒我。”
“我今晚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是你不该抗拒我,你不是,喜欢我么。”
赵嘉宁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
她喜欢慕容景么,自然是喜欢的,可她的身体为什么抗拒他的接近,她也实在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慕容景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庇护她的,她感激他,也想报答他,自然愿意留在他身边。
但倘若她不必他庇护,她还会留在这里么,或许会吧,毕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或许也不会,至少不会因为他留下来。
她是喜欢他,但不会为他停留。她的喜欢太轻飘了,喜欢得容易,但真要说这份喜欢有多少重量,恐怕还不及当初喜欢薛钰的十分之一吧。
她连薛钰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他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慕容景与她印象中那个温润有礼的太子殿下,似乎不太一样,实在是教她亲近不起来。
——
这之后的几天慕容景再没来找她,她也乐得轻松自在,只不过慕容景帮了她多次,她也都记在心上,总想着报答,可她也实在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便也心安理得地搁置了。
她听听雪说自从她来了东宫,薛钰也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太子议事,不过到底没那么多正事可议,大多时候都是找太子下棋品茶,抑或是骑马射箭,总之总能让他寻到由头。
赵嘉宁起初也担心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往后几日都没在宫里见到薛钰,便也就渐渐放下心思了。
这日天气晴好,赵嘉宁在海棠花架下荡千秋,上回坏了的秋千已经修缮好,虽说薛钰曾在上面对她……但她也总不能因为他不玩儿秋千。
毕竟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了。
不然整日待在屋里也实在无聊,这宫里可玩儿的东西着实不多。
荡到一半,却发现有几只蝴蝶在花架下翩然飞舞。
这可让她来了兴致。
她正觉得无聊得紧呢,这不来了新的乐子么?
当即就让听雪找来团扇同她一起扑蝶,只不过蝴蝶翩然灵活,又岂是那么容易扑到的。
她和听雪胡乱扑了一通,倒撞了个满怀,听雪险些摔倒在花架中,幸好赵嘉宁及时伸手去扶,却见她头上身上全都挂满了花瓣树叶,实在狼狈,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拿团扇挡脸,却来不及了,隔着扇子都能看到她笑弯了腰的模样。
听雪作势恼她:“姑娘,我辛辛苦苦替你扑蝶,你竟取笑我。”
赵嘉宁连连讨饶:“好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笑了还不成么。”却又一个没忍住,笑得愈发放肆了。
一时嬉笑打闹,娇笑连连。
远处薛钰在庑廊下望着那一幕,不由弯起唇角,又似带了点恼意:“她倒是没心没肺。”
薛剑在一旁欲言又止道:“世子,您隔三差五便来一趟东宫,不过就是为了远远见她一面,今日太子临时受圣上召见,你何不上前与她说上两句呢,总比这样远远看着强。”
薛钰笑道:“算了,若是见了我,她的那一张小脸,恐怕又得垮下来,再有几日苗疆那边也该传来消息了,便让她再开心自在个几日吧。反正今后——来日方长。”
赵嘉宁这几日总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打量看她,逗趣似得,像是在看笼中的鸟雀。
可待她转身细瞧,却又发现不了那人的半分踪迹。
直到有一日,总算让她抓到了那人,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次数多了,再谨慎的人,也总能教人发现蛛丝马迹。
何况他看着她时,总是太过入神。
一时不察,便与她目光交汇。
四目相对间,薛钰略挑了眉,双手负背,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也就没必要躲藏了。”
他将人拉到了海棠树后,赵嘉宁的后背撞在树干上,枝头海棠簌簌而动,顷刻间落了一地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