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子大概是真被累狠了,洗完澡换了舒适衣衫,面对着一桌丰盛宴席,这股气都没消下去,顾里看他气哼哼的样子,连忙举杯道:“那个……白云啊,你说咱们也有半年没见了吧?来,这第一杯酒,就为了庆祝咱们老友重逢。”
“为了庆祝咱们老友重逢?顾里你说错了吧?什么老友重逢?你只是为了庆祝自己找到一个好苦力对吧?我他妈就是自投罗网来的。”
“白云你这可就不对了啊,那我也不知道你会过来啊,更不知道我第一天走马上任,就会面对这么严峻的情况,是不是?人家为了兄弟都能两肋插刀,你就替我跑跑腿,至于这么抱怨吗?”
“呸!做你的兄弟真倒霉,人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是专门往兄弟的两肋上插刀。”白云子哼哼着,但手里的杯子仍然和顾里碰了一下。
气氛有些紧张啊。朱知叹了一口气,正要劝解一下,就见顾里眉开眼笑道:“你说对了,兄弟就是为了被插刀才会存在的嘛,就好像当初你在白云观,生意惨淡没钱吃饭的时候,不也拽着我给你当托儿?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托儿?不过是世人不识货,所以让你现身说法一下而已,哪一桩麻烦我没解决掉啊?”白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听顾里幽怨道:“蜘蛛精的麻烦你就没解决掉。”
“噗”的一声,白云子刚喝下的那口酒全喷了出来,他顾不上收拾自己,就指着顾里咬牙道:“你这厮真没有良心,这天下间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帮你解决蜘蛛精的人……”
不等说完就住了口,怎么就觉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呢?看向顾里,顾里也正眨巴着眼睛看他,暗道这心里怎么无端端的就觉着发虚呢?
“原来我是麻烦吗?”
幽幽的声音浮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顾里一转身抱住朱知,惊慌叫道:“没有没有,我才是大麻烦,阿蛛你英俊多金法术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是麻烦?麻烦的是我,是我才对,所有事都是我惹出来的,你就是世间最伟大的蜘蛛妖,我对你的倾慕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白云子打了个寒颤,这边顾里拍了一大堆的马屁,一边紧张觑着朱知的面色,眼看对方舒舒服服把马屁都笑纳了,这才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好险啊,真要把蜘蛛精这大金主给得罪了,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顾里,多日不见,你拍马的功夫简直一日千里啊。”白云子崇拜地看着顾里,却见这无耻家伙义正词严道:“什么拍马功夫?告诉你白云,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一片赤诚,你休要污蔑我对阿蛛的深厚感情。”
“闭嘴,这种话等吃完饭再说,我要吐了。”白云子的咆哮声在饭厅中回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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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完全成了光杆县令,县衙中这些人完全不配合你,这竟然也能行吗?”
吃完饭,顾里将今天在县衙里受到的排挤和孤立具体说了一遍,这让朱知惊愕不已:“不对啊顾里,如果每个县衙的官吏都敢如此对待县令的话,那大夏好几千的县令,岂不都要成了摆设?朝廷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顾里啜了一口茶水,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件事很反常,就算他们有心算计我,也不该表现的如此肆无忌惮。我听见两个衙役议论说,县丞张强的岳父就在吏部,是一位实权人物,所以他的靠山很硬,我根本玩不过他。阿蛛,你还记得吗?昨日吏部那位文选司郎中,给我发放官印以及文书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十斤屎。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想想,他们说的靠山,应该就是这位郎中吧。”
朱知当然记得,那位倒霉的文选司郎中,就因为给顾里办手续时脸色难看了点儿,被无耻书生喋喋不休骂了一路,幸亏顾里骂人没有株连九族的习惯,不然那位的祖宗十八代估计都要被骂的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只不过有一点白云子很疑惑:“如果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个郎中和张强他们显然是要把你给排挤走,可这个清丰县衙里已经死了三任县太爷,倒霉的不能再倒霉的官位,他们把你排挤走了,还有人敢来接手吗?”
别说白云子不理解,就是顾里也纳闷,蹙着眉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没有阿蛛做靠山,皇上派给我这么个官位,我保准有多远跑多远,不能为了当官就不要命啊,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
朱知:……
白云:…… “顾里你不觉得觉悟这个词儿用在此处很不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