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韫不怒也不恼,一把扯她进入临住的军帐,质问道:“沈怀珠,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怀珠被怒气冲昏头脑,挣开他的手,口不择言道:“像我这样的人,自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将军当年是如何被我蒙骗的,莫非已全然忘了?”
“你还敢提当年之事。”齐韫一字一顿。
沈怀珠扬唇讽笑,拿话激他,“往日功绩,我怎么不敢提?只是没想到,将军如此有容人之量,竟能对昔日仇敌留着不杀——还是说你当真对我情根深种,就这般想留我在身边?”
齐韫不置可否,恨恨道:“所以你就能那样践踏我的情意,那样下得去手,直至如今,你仍是不遗余力的利用我,沈怀珠,你的心呢?”
“原来你全都知道。”沈怀珠维持着脸上的刻薄,提高音量道:“齐韫,是不是我当年那刀捅得不够狠,没让你长够记性,这才……”
青年再也听不下去,一手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双唇狠狠撞上来,她剩余的话便零碎在这饱含宣泄意味的交吻中。
时隔两年,哪怕从前再是如何缠绵,这样既重又急的吻也是齐韫对她不曾有的,狂风骤雨般凶悍、野蛮,让她无力招架,也无力躲闪,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推入身后的软榻,欺身而上。
他的齿尖赌气般咬过她的唇瓣、舌尖,血腥味瞬间在二人的口腔间蔓延,他尤嫌不够,一一抵.弄着些伤处,令沈怀珠痛得拧眉。
她软着双手去推他,效用聊胜于无,于是扑腾双腿推拒,又被他屈膝制住。
沈怀珠视线逐渐模糊,几近窒息,费劲力气嘤.咛一声,才得已几分松懈。
青年的温热的鼻息在下一刻尽数扑在她的颈窝,他的吻下移,错乱地落在她的耳廓和颈侧。
沈怀珠感官都被弱化,兀自平复气息,只隐约觉得青年指骨分明的手在她的脊背游移,直至腰上蓦然一松,灼热的掌心探入衣内,触到她光裸的肌理,她这才堪堪拉回神绪。
似乎有什么硌着她,齐韫呼吸渐重,带着微微的战栗,沈怀珠已彻底反应过来。
她盯着帐顶,感觉到肩头微冷,落下青年的软唇。
沈怀珠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伸臂攀住他的脖颈,主动迎身贴上去,轻吻他红透的耳尖。
齐韫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盯着她:“沈怀珠,你……”
半晌憋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少女一双光洁的藕臂勾着他,微微喘息着,娇眼波光盈溢,红唇微张,如酣春时节露庭下濯水的芍药,“你又在做什么?”
齐韫咬牙撤身,不经意瞥见她软白起伏的胸脯,下腹那股燥热再度翻腾,他一把扯过堆叠在榻内的棉被,将她裹了个严实,起身要往外走。
沈怀珠捏住他的衣角,闷声闷气道:“齐韫,当年之事,你我应当有所误解。”
齐韫叹了口气,又是十足的妥协姿态,“知道了。”
第42章 齿痕
齐韫不会信沈怀珠的话。
两年前的教训足以让他恇怯不前。
那时他深陷金鹊门的泼天大雨, 最后的记忆是后腰腹的剧痛和她绝尘而去的背影,身后是疾奔而来的撼地雷蹄。
再睁眼,已是事端平定的十日后, 裴子珩深恶痛绝地告诉他, 沈怀珠是陇右细作,是明月阁的刀术佼佼者。
她受命来到他身边,步步为营潜进河西, 与沈雪霄里勾外连,最后抢马直奔鹊关, 只差一步就大计得逞。若非他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换而言之, 她所有与他预谋的接近, 都没安好心。
虽说只是一面之词,齐韫仍是接受了。
实则, 他不是没想过她是否有什么隐衷,亦或出于逼不得已, 可她下手委实不算留情, 那一刀, 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
她一切的可疑,出事前的种种反常,都无法让他说服他自己。
尽管如此,齐韫还是三番五次派人打探她的消息,结果无一例外, 皆是她如何如何惬心,如何如何得意。
后来他厌倦于这样的回答,也到底看不透她的情意,便再不刻意去听沈怀珠这三个字。
他其实没想过她会回来, 也许她本也没想回。
只是他实在思索不明白,他这样徒添烦恼将她困在身边,究竟在奢求什么?
营地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去,今夜无月,天边寒星稀疏,却异常明亮,营帐间巡夜的士兵脚步沉重,摇曳的炬火时隐时现,将他的面容也映得晦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