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见过他笑起来的散漫和坏,可他更多的时候,静下来的冷淡和压迫感更像是他真正的样子。
又一束车灯从旁穿过,照亮他的轮廓。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太难接触了,倾身朝她靠近过来一些,那种只有在他身上才能闻到的香也随之出现在鼻息间。他带了点笑,那点散漫又回到他的身上,他重新问:“怎么了?想说什么。”
他五官好看,哪怕只是随意扯个笑容都好看得能让人放下防备心。可她不明白,随着他靠过来的香涌入呼吸,紧绷感却更重了,他身后的车窗外划过的灯光映亮他的轮廓,他在那个瞬间里深刻得能印在人的心里。
她下意识就避开了,原本因为好奇想问的话,忽然说起来变得不自在。她挠了挠脸,让自己用平常跟人说话的语气轻松问着,“你在那里,有没有听到过有人弹琴啊?”
车里光线昏暗,他也并没有察觉她这一瞬的不自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没注意到他眼神停滞了一瞬。他不答反问,“你听到了?”
她很容易就被别人岔开,原本是想问他,被他一问就变成了自己回答,“当然啊,每次去都能听到。你在那里难道没有听过吗?应该是学校里的音乐生在那里练琴吧,我经常吃完饭去那里找猫玩,所以听到过好多次了,他们好厉害,会弹很多我没听过的乐器。”
他没回答,继续问:“好听吗?”
“好听啊。”
他笑了声,很轻,“你觉得好听就行。”
“好听是好听,但我听不懂。”话一旦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她很顺口就往下说了下去,“我没有音乐细胞的,所以欣赏不来。”
他嗤笑着没有认同,“为什么没有。”
她以为是疑问句,所以向他解释道:“你不知道,我唱歌跑调的,从小就跑调,老师教都教不好。认识的人都说我五音不全,没有音乐细胞,每次玩什么音乐类的游戏,或者做什么听音乐的小游戏都没人敢让我玩,玩了肯定输。”
他不以为然,“那是教你的老师不行。”
“不关老师的事,是我真的没有音乐细胞。”
见他不置可否,表情也仍然没有听进去的意思,以为他是不相信,她急忙继续向他证明:“我小学的时候被老师安排大合唱那回,老师教得可用心了,每天排练练习都没能学得会,最后表演的时候都没让我出声,就站在那里对口型,把我们音乐老师愁得不行。”
他看到她脸都皱起来了,也知道她认了死理,再反驳下去只会让她急着用更多理由来证明。
“这么难啊?”他顺着她的话问。
果然,她认真点头,“所以我都说了我没有音乐细胞,又不是骗你的。”
“那,你要不给我个机会试试。”
她忽然懵了,“试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他慢条斯理扯了个笑,偏冷的五官忽然看起来有着几分坏,可他的语气听起来极为好心,“他挺喜欢音乐,你每次路过那里听到的乐器声,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最近对音乐的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教别人很在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让他教一下你试试?说不定真是教你的老师不行?”
车里安静了好几秒钟,他身后的灯光时而划过,他的轮廓也在昏暗里起起落落,时而觉得他另有企图,时而觉得他顺手一举,半带好心。
“……你有一个朋友?”她迟疑地问。
他笑着,勾着点吊儿郎当的随意,应得极为自然,“是啊,我的一个朋友。”
“你在学校还有朋友?”
她的质疑一说出来,惨遭报复。
沈既白抬手就往她额头上一敲,“又在阴阳怪气我是吗。”
“我真不是,我很冤。”她捂着额头自己揉了揉,幸好他这次敲得没有上次那么重,解释道:“可你平时独来独往,确实没见你跟什么人玩儿啊,我实话实说,怎么也成了阴阳怪气你。”
停顿一下后,她试探问道:“你这朋友,帅吗?”
他低眼睨着她,“丑。”
“那不用了。”她坐了回去。
而后听到沈既白嗤的笑了一声。
她转过头,对上他正在笑她的眼神,眼里满是好笑。
她怒了,“干嘛,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想要帅哥有什么错啊。本来就没有音乐细胞,对音乐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老师还不帅,我怎么可能学得进去。”
她住了嘴,不说了,“反正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说下去,好像真的就是顺便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