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远,他缓缓转身看向桌上的鱿鱼干,露出苦涩的微笑。
第三十一章 密谋
最终挨到天亮, 秦淮川总算是睡着了。
浅浅眯了两个小时,再看时间已是九点整。起身洗了个冷水澡,没叫范文生, 也没带任何人,就去了青云路。
冷青松从昨晚回报社后就神色异常, 宅子上的招租二字让他心头一悸, 又恐怕擅自进去会把人吓跑便走了。
一想, 应该是自己的错, 是他那日在园子的告白才让他逃走的。一时没了主意, 闷在办公室一直喝酒。直到早晨, 终于忍不住要去找孟庭许。
一夜的酗酒,青胡渣没刮, 两眼无神,看起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而这边, 秦淮川将车开到孟宅巷口, 守夜的人说孟庭许很晚才回家,回家后一直没出来。这会儿就在巷口, 等着人出门。
不多时,孟庭许和孟幼芝出来了,兄妹二人说了会话,孟庭许独自离开朝巷口走来。
今日就要去学校退学费,他特意穿了一件浅色的长衫,收拾得干净又得体。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可到他这里确实反着来了, 尽管衣裳再破再旧, 如何的不好看,可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开在淤泥中的莲花般冰清玉洁。
孟庭许一抬眼, 就看见靠边停着的汽车。看清车上的人后顿时停下脚步,本能的要跑。
又想,这路就这么宽,根本没机会跑得了。
于是慢慢走了上前,到跟前问:“你怎么在这?”
秦淮川忍着情绪,故作轻松地一笑:“我在守株待兔,刚捉住一只小白兔,怕他跑了。”
孟庭许见他又是这幅嬉皮笑脸的态度,冷声说:“有事?”
车门被推开,秦淮川一手靠在车门上,垂头说:“要去哪儿?我送你。”
好在孟庭许不矮,不然面对那强烈的压迫感真会让他喘不过气来。暗自腹诽,不能话讲不过,气势也输给了他。于是挺直了背,朝他说:“出门一趟,就不劳烦监督专门开车送我了。今日不是周二吗?你不在海关总署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看他根本就不打算告诉自己要搬家的事情,秦淮川听得心肝都开始怄气了,只好说:“庭许,我以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你和我该算得上是朋友了。结果你倒好,要搬家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叫人来看,你是不是就这么打算消失在我眼前?而我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广州其实并非秦淮川的原因,但他没办法将白家和自己的来处告诉他,而且有些东西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每逢深夜或病发之时,他都怀疑自己和妹妹没有坐上那艘货船南下,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上天啊,他真的很可怜。
这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无法开口的秘密,是他守住自己和妹妹唯一的途径。
远离白家,远离广州,去到哪里都好,天涯海角,只要孟幼芝在自己身边。
在得知白延霜来广州前,他还幻想过回杭州,可现在,他不能回去了。
孟庭许为难地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不是有心要瞒着你。”
秦淮川索性将他拉上车,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拽走了。
他挣扎着问:“你要带我去哪?”
秦淮川瞥了眼,踩下油门:“有时候我真应该把你绑起来,免得你四处乱跑。”倏地,灵光乍现,他又猛地停下车,抄起皮鞭就将人连手带脚地捆了起来。
不远处,来寻找孟庭许的冷青松将这一切目睹。
顿时瞪大眼,发疯了一般跑向这边。
秦淮川居然绑架了孟庭许!
孟庭许要开车门,嘴里喊着:“秦淮川!你疯了?放开我!”
秦淮川冷冷一笑:“我劝你别喊。”
他哪里依,是个软硬不吃的。反正自己都要离开广州了,得罪了他秦淮川能如何?
孟庭许奋力反抗,抽出一只手打在他的肩上,不料秦淮川抽疼一声,瞬间,孟庭许的手悬在半空中呆住了。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一时讪讪。
真的打疼了?
秦淮川见势,坏笑着将他的手一把抓在手心里,道:“你真会挑地方,上回叫你摸你不摸,结果现在趁乱想偷偷摸我锁骨。”
一听,耳朵一热,气愤道:“你胡说!上回是你自己说受伤了,也是你自己摸的!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故又挣扎起来,神色慌乱地喊:“你把我松开!”
路上来往的人少,但偶尔经过一两个便都会不自觉往车里看来。
秦淮川倒是不怕谁看,只是怕他羞,捂着孟庭许的嘴压低声音说:“庭许,别喊了,再喊我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