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周悯身为周家家主,自小长在孔孟学问里的人,他的性格也属于走中庸之道,不拔尖也不会泯然众人那种。
两个主考官的偏好,算是一致,只不过比起吏部尚书,周悯他会更喜欢言之有物的文章,即使文风不是很安全,他也愿意给个上佳评价。
如果过于平庸,安全是安全了,却不够显眼,如何能拼一个会元之位?
没错,沈灼灼的目标就是会元,她能得一个解元,为什么不能再来一个会元?若是再来个状元,那她就是大三|元,立马青史留名。
整个大庄的历史上,都没有一个大三|元的状元!
想到这儿,沈灼灼铆足劲想怎么写,她要写得规规矩矩,还要写得别人挑不出毛病,更要写得言之有物,令人惊艳。
这个度可太难把握了。
就像是谢秋莳在皇帝面前时,不好掌握说话的度一样,这个度真的太难找,它就在人心间,要彻底揣测清楚他人的心,才能找到合适的度。
沈灼灼想到谢秋莳,就觉得她和谢秋莳真是难姐难妹,两人难到一块去了,全都要在人心晦暗之中,寻找那个适合的点。
等考完第三场出来,沈灼灼神情疲惫,比前两场看上去要狼狈了些。
沈清瑶在外面守着,一发现沈灼灼,就赶紧上去扶着她。
她见沈灼灼如此疲惫,当下眉头紧锁,如果是劳累,沈灼灼不可能表现出虚弱的状态,一定是题太难了,沈灼灼耗费了大量心力,才会如此。
到底是什么题目,能让沈灼灼这么累,沈灼灼还能得到最后的状元之位吗?
沈清瑶很想问问,可是她看沈灼灼那么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还是让妹妹好好休息一下吧,想到这儿,她扶着沈灼灼上了马车。
好在一路上,她发现其他学子没比沈灼灼强到哪儿去,甚至还有学子刚出贡院的门,就直接晕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想到这三天期间,断断续续有人昏迷被抬出来,沈清瑶突然没了问沈灼灼的想法,能安全出来就行了。
考个试,一个个感觉把命都搭进去了,实在是太拼。
姐姐心疼妹妹,不愿意问,妹妹则满心欢喜,一直等姐姐开口。
沈灼灼等了一会儿,沈清瑶愣是什么都不说,就给她布置食物,端茶送水的伺候她。
憋得沈灼灼最后自己开口了。
“阿姐,你不问问我怎么样吗?”
“都结束了,不管结果如何,姐姐都知足。我妹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你今年才十五,就是考到五十,那也行。”
不是没有白发苍苍的赶考之人,沈清瑶在外面看了一圈,突然觉得她对妹妹太严苛了。
沈灼灼本来想跟沈清瑶显摆一下,谁知道沈清瑶来了这么一句,考到五十都行?
沈灼灼想到自己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进考场,在里面熬上三天考试的场景,内心一阵恶寒。
她不要!她现在只想赶紧“大学”毕业,以后再也和考试这两个字没有关系!
“阿姐你对我太没有信心了,我跟你说,我这次考得可好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
沈灼灼嘿嘿一笑,太好了,她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哦对,还有个殿试。
希望皇帝能对谢秋莳好一点,目前谢秋莳在朝堂上孤立无援,皇帝也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吧?
虽然谢秋莳当太子,皇帝表现得别别扭扭,但如果上位的是魏王,皇帝能气死自己。
沈灼灼想到这儿,只觉得状元之位近在咫尺了!
她不禁说道:“我能有这么几个朋友可太好了,阿姐你知道吗?之前我从安安那里听到过朝廷对此次考题的议论,此番考试,我就用上了。”
沈清瑶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惊,“考题泄露了吗?”
谢秋莳每天跟沈灼灼说得话,就是朝堂上那些官员们议论的政事,她自己也碰不上太困难的问题,现在太子手上没多大权力,刚进入朝堂,还处于学习阶段。
如果连谢秋莳都知道考题,那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知道,传扬出去,岂不是很多考生提前知道了考题。
严重来说,那就是科举提前泄题,属于大事故。
爆发出来的话,刑场的刀能从年头挥到年尾,不知道多少官员要掉脑袋啊!
“不是不是,是之前江南水患的事情,问策正好问到了这件事。我本来没什么头绪,想起了之前安安跟我说各位大人们的想法,就自己整合了一下。楚星之前跟我说过,对水患后大疫的防范,池婉表姐还跟我说过,一地有灾时,各地世家会做出什么事,来救济灾民,这次考试全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