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灼跟着喝光了杯中清水,她晚上要睡好觉,茶和酒都不能碰。
“是阿姐和安安的功劳,还有表姐和楚星,也帮我不少忙,尤其是表姐,周家造势的能力可真强,而且他们可太会编故事了,十分清楚人们喜欢听见什么。”
谢秋莳手底下的情报人员很多,能力出众的也不少,藏消息一绝,愣是将她女解元的身份藏了三个月。
可是扬名的能力,就没有周家擅长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家一出手,三天,她就攒了如此盛大的声势。
“只是周家和安安的关系,真让人费解。”屋中只有她和姐姐两人,沈灼灼直说了,“周家为何不站出来帮忙呢?”
就任由民间抵抗太子的声音流传开来,谢秋莳当不上女帝,对周家可没有一点儿好处。
“大概世家大族有自己的衡量,到现在为止,周家的大公子周浩清都没有入仕的迹象,殿下猜测,周家想要多处下注。”
“不可能,周家和魏王一脉的关系特别不好,而且……”
而且历史上,魏王下狠手坑害周家,差点儿没把周家给弄得断子绝孙。
周家疯了才去下注给敌人。
“而且什么?”
沈清瑶见沈灼灼说到一半不说了,疑惑抬头。
沈灼灼喝口水压了压心里的话,接着说:“而且,周家是安安的母家,天生太子党,不可能改弦更张,另觅他主了。”
太子党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什么同盟能比血脉更加牢固?魏王疯了才会相信周家会为他做事。
周家除非是集体发癫,不然不可能弃谢秋莳而支持别人。
“那要怎么解释到现在为止,周浩清都不曾入仕一举?周家在对殿下的事情上,一直保持缄默,从不曾发表任何看法,一副恨不得消失的模样,态度之消极,历史未有!”
沈清瑶对周家多少有些怨气,谢秋莳手底下这群人,一开始上手整合情报,十分生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有了今日的规模,她一开始就在帮谢秋莳做事,三年来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懈怠。
但凡周家帮个忙,拉谢秋莳一把,沈清瑶做事都能轻松几分。
历史上都不曾见过,有这般装死的太子外家!
“历史上也不曾有公主为太子,在安安没有被封为太子之前,周家也不能确定,太子一定是她吧?”
沈灼灼觉得无论是谢秋莳还是沈清瑶,对周家都有负面印象,谢秋莳认为周家与她生疏,虽与她有教导之恩,但过于看重君臣礼节,是对她无声的拒绝,完全不想站队她。
沈清瑶则认为周家隔岸观火,一看就是个居心不良,首鼠两端的家伙。
但跳出固有思维来看,周家除了是谢秋莳母家,它还是一个世家大族,同时是个势力滔天,名声斐然的大族。
说句实在话,如果周浩清入仕,以周家的声量,过不了几年,他就能坐上首辅的位置。
簪缨世家,家中女儿为一国之母,再出个首辅,甚至连着几代重臣,结局是什么?
王莽再世啊。
沈灼灼还是觉得周家不出头有内情,联想到周家后来的下场,恐怕现在的谢秋莳,即使知道内情,也无能为力。
她们还是太弱小了。
沈灼灼又灌了一杯水,感觉自己今天晚上面对一桌子好菜,结果只混了个水饱。
这样也好,吃太多人容易发愣。
明天开始,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灼灼坐上马车,与沈清瑶一起往贡院去。
在沈清瑶的注视下,沈灼灼走入了考场大门。
沈清瑶一直看着沈灼灼,心情沉重,她没有送妹妹去乡试,现在能亲自送妹妹入会试,倒是完成了一部分遗憾。
可是妹妹进了会试的大门,以后就要站在朝堂上,和一众男人争斗,那群男人如同恶鬼,他们的心早就被权力侵染透了。
谢秋莳孤木难支,就等沈灼灼入场帮忙,可到时候她们两人相互扶持,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能不能闯出一片天?
如果真的要赢到最后,她们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一切皆是未知,沈清瑶只知道这条路一定非常难走,困难到如同刀尖漫步,走过去,也是鲜血淋漓。
沈灼灼无视那些落在她身上,或好奇,或探究,或震惊,或厌恶的眼神,与那群举人一起,走流程进入考场。
她当众将外罩脱去时,人群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听说了这位女解元当众宽衣,与众学子一样验身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直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