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了他这把刀,酿成了惨案。
谢秋莳从澜水县县令手上拿过奏折,看了两眼,冷笑一声。
听到她的冷笑声,澜水县县令有些肥胖的身体,抖了一抖,凸出来的肚子都收了回去,可见一直提着一口气,怕谢秋莳不满意,向他发难。
好在谢秋莳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皇帝,她知道七天之内能查到这么多,已经是尽力了,换个没能力的人来查,可能查得还没有澜水县县令好,她之所以冷笑,是因为奏折上的口供。
“这个夏三,一问三不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啊。”
“陛下,臣已经动过刑了,他还是说不知道,这种混迹于市井的地痞流氓,嘴应该不至于如此严,很可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他连背后之人,给他平了哪家赌坊的债都不知道?你竟然就将这份口供直接送上来,安县令莫不是觉得,朕是个傻子?”
安龄长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赶忙请罪,“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啊!”
“你是不敢有,但显然,有人有。继续问,我倒要看看,一个地痞流氓能有多少忠心!”
“是!”
安龄长见谢秋莳没有罢黜他的打算,松了口气,起身的时候,瘦下来好几圈的肚子又凸了出去。
谢秋莳见他那副大腹便便的模样,眼睛一疼,虽说安龄长长得白净,胖一些不觉得多难看,但是在满朝文官均是衣袂飘飘,身形挺拔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胖的出奇的县令,实在是不和谐。
“你这些日子多跑跑,正好能瘦下去一些,太胖了不行,对身体有害。朕知道你是之前受伤所致,但这么多年了,你的伤总不可能还没好吧?你武官的底子应该还在,别扔下。”
安龄长原本是个武官,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才退下来当了一地县令。
战场上的人,要不就是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很瘦,实际上特别沉,要不就是胖的不行,但胖归胖,还是有肌肉的,胖主要是为了能经得起长期作战时的消耗。
这导致许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军,回来不打仗了,还改不了胡吃海塞的毛病,养了一身肥肉。
安龄长被谢秋莳的话说得眼睛一热,他没想到陛下竟然还记得他出身军中,也没想到陛下在这个时候,还关心他的身体。
安龄长都快习惯被文官以及皇帝当成透明人了。
明成帝不待见武官,他因伤不得不弃武从文,出身定死了他在朝中尴尬的位置,文官不待见他,觉得他粗俗,武官也不待见他,觉得他是个叛徒。
两边不讨好的他,明明也算有能力,却一直得不到重用,明成帝完全不会搭理他,明明他就在京城脚下,都不用等五年,随时都能进京述职,结果皇帝硬是让他在县令的位置上呆了十年!
上一个五年,他是在澜水旁边的县城当县令,五年一次官位改动,他属于平调,几乎没有变化。
本以为这辈子就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就得了,万万没想到,新帝心里有他,还会关心他!
“陛下您放心!此事臣一定会找出幕后之人,将其绳之以法,以安民心,平息民怨!臣这就去了!”
他就像是以前在军中时一样,双手一抬,抱拳说完,转身离去。
谢秋莳突然被安龄长用热切目光注视,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到了安龄长一大段表决心的话,等她要开口,安龄长只留给她,一个好像燃烧起来的背影。
谢秋莳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算了,也不重要。
谢秋莳让人喊沈灼灼进宫。
今日是沈灼灼休沐的日子,但沈灼灼也没歇着,她正在街上行走,检验最近的安排有没有被落实。
走了多久,耳边有关实验基地的讨论就响了多久,街上每五个百姓,就有一个在嘴里说着实验基地被烧毁的高产粮种。
沈灼灼很满意,花神的人员动作很快,看来南北宫在明面上行动,花神在暗中行动,两者相加的威力比单独的一个机构要大很多,七天时间,京城的舆论场就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若是单独一宫的人员行动,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
这是一个很好的练手机会,以后要被控制舆论的地方,不止一个京城。
舆论的力量有多强大,那些世家大族很清楚,当官的人也很清楚。世家大族的子弟,从很小就开始扬名,为的就是养名望,以便于后期进入官场,这就是利用舆论的一种,举孝廉本就是一次很大的营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