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选宗亲,也不选高官之女,选宫女,这总行了吧?
宫女,宫中有些宫女是出身不错的官宦女子,有些则是皇宫外出采买回来的孤女,她们连家人都没有,嫁去蛮国,连一个为她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成帝似乎更加动心了,谢秋莳知道,她再不说话,父皇就要点头了。
“诸位,怎么突然就谈到和亲上了?你们想和蛮王做儿女亲家,人家蛮王可不一定愿意,这国书里话已经讲得明明白白,要不就交出周将军,要不就交出那五百骑兵,两个条件,没有一个是说要和亲。”
谢秋莳此话一出,刚刚想要辩个黑白出来的人,全都闭了嘴。
没错,蛮王并没有说要和亲。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张尚书身上,和亲的话,好像是这位张尚书提起来的,魏王一脉想要和亲?
真是没出息啊。
不管心里同不同意和亲,这个时候,官员心里都觉得魏王一脉没什么出息,人家都没提,你上赶着提,那不叫软骨头那叫什么?
被谢秋莳一语中的,当胸一剑的张世良涨红了脸,冲皇帝行了一礼,说道:“臣不过是未雨绸缪。”
“张尚书未雨绸缪的过于早了一些,况且,蛮王狼子野心,我大庄和蛮国迟早有一战,多年来,蛮国侵扰我大庄边关,大庄已经失去了西照九城,难道还想后退,让出燕门关吗?父皇,当战了!”
谢秋莳希望直接开战,而不是磨磨蹭蹭,和蛮国虚与委蛇个没完。
可战这个字,一下子就触动了明成帝的神经,让他生出了退缩之意,他已经快四十了,走到了先帝生命终点的年纪。
他不想死后留下恶名,打仗无所谓,输了的话,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谁能保证打仗一定会赢?反正现在边关的那些将军,没有一个敢跟明成帝保证。
“此事,朕再考虑考虑,你们私下也商议一二,尽快呈上折子来,诸位爱卿先去忙吧,太女,你也去忙。”
谢秋莳还想说什么,明成帝直接下达清场命令,谢秋莳无法,只得行礼退下。
一起退下的还有魏王。
魏王在议政殿里,就跟个哑巴一样,一直一言不发,和上官文一般,不发表任何意见,看似藏拙,实则是对明成帝的性格心知肚明。
退走时,谢友怀跟谢秋莳小声说道:“殿下莫要焦心,陛下自有定夺,和亲的事,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说话时,态度很是温和,像是真心劝说谢秋莳,谢秋莳却感觉到了这份表面友好下的嘲讽。
他在嘲讽她不懂皇帝的心思?谢友怀他怎么敢!他以为自己很懂吗?还不是等了将近二十年,也没等到一个太子之位!
谢秋莳现在已经明白了,明成帝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皇位,落到魏王一脉手里,可笑魏王一直以为他的对手是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明成帝为了他的皇位,可以推谢秋莳上位,谢秋莳如果坐不稳太子之位,他还能推其他人。
谢秋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其实也有惊疑,为什么明成帝对魏王一脉,有这么大的敌意?最后还是想不通,皇帝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谁知道呢。
如果谢秋莳知道,她就是皇帝了。
弄不懂皇帝的想法,魏王的想法还是挺好明白的,谢秋莳当下轻嗤一声,嘲讽回怼,“谢友怀,你就那么怂?一点儿都不敢和蛮族打?还好你不是太子,否则大庄交到你手里,不出三日,就要换姓氏了吧?”
“你!谢秋莳……”
“小点儿声,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倒是魏王,直呼太女名讳,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如果谢秋莳和谢友怀感情很不错,谢友怀身为谢秋莳的堂兄,直呼谢秋莳的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两人势如水火,那直呼姓名的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谢友怀被嘲讽的一时怒极,听了这话怒火褪去,眼中有了三分忌惮。
谢秋莳见状,又嘲讽地笑了笑,“这点儿小罪名,魏王怕什么?魏王的胆子,不是一向很大吗?”
谢友怀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他垂下眼眸,睫毛遮住了半个眼睛,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殿下说笑了,本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与他国开战,必定尸横遍野,牺牲一人还是牺牲千百人,本王也很为难,但为大局着想,不得不这么做。”
“说得好听,就怕这一人不过是白白牺牲,蛮国自视甚高,那位蛮王统一草原后,一直对我大庄虎视眈眈,靠一个女子就想满足草原上狼群的胃口,让他们不再进攻,以此一劳永逸,魏王,是否太天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