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这么难过你去死啊,但是死之前,给我把地开了,对,就用这力气,再深点!”
“废物东西,锄头用不来,你就趴下用手,手指没断不许停!”
“好啊,你敢跑,头发在我手里呢,跑啊再跑啊,只要还在这片地界,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什么?你是官老爷的夫人,你是天王老子娘都没用。”
“我全知道,你们家家犯的事,可比我恶心多了!我不过是差点将孙女脚打断,你们这些人,却是吸穷人血吃百姓肉都嫌不够!”
“啧啧啧,看看这身白皮,都他娘的是靠我们血肉养出来的,看我不给你撕掉!”
“求饶就对了,再有下次,我可就动真格的了!”
“都给我利索干活!!!”
地里田间全是吴大娘,那响彻天际花样百出的污言秽语,管事远远看着,都不禁要打个激灵。
关千户这招,高啊!
那些女子这不就好好学拼命干了嘛,哼,给好脸的时候不知珍惜,活该。
管事放心转圈去了,她得交代田庄里的壮仆妇们,晚上盯着点,别叫哪个当真寻死去了,万一出事,还得吹哨子通知守在外头的几个男人。
啧,女子的事,就得靠女子自己解决了才好,扯上男的总是不美,哪怕心再干净且帮了大忙,却也显得自己这个管事不当用啊。
事实上,当晚女子们,确实因为吴大娘的精神□□双重虐待,而更加坚定了自尽的念头。
但是,但是溪河有点远,身边没有刀和毒,上吊绳也甩不到房梁上。
累啊,胳膊抬不起,眼睛睁不开,寻死刚刚开始,已经宣告失败,女子们草草洗漱后,不再像往常般哀愁哭怨齐骂关无艳,更没了非弄干净再睡不可的心思。
一个个呻/吟着倒在大通铺上,很快便打起轻鼾,直接睡到天灰灰亮之际。
如愿吃饱早食的吴大娘,精神焕发地砸响了房门。
“作死啦,现在还不起!你们是娘娘还是祖宗啊,要不要我把饭嚼碎了喂你们嘴里啊?数到三,再没动静,我扒了你们皮!”
刘夫人痛苦地睁开眼,感觉到全身剧烈酸痛,门外似恶鬼催命,她心里紧张却半晌爬不起来,不由落下两行泪,对空哀叹道:
“我不信,我不信天下农人,也是这般种地,这和受刑,有什么两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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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吴婆子到田庄后,关无艳回城进了南卫所。
刚坐下,副千户岑千进门,递来了昨日各路情报,关无艳接过后问他:“都翻过一遍了?有异常吗?”
岑千个子不高脾气火爆,不穿官服的时候,像个普通的扛包汉子,但他能将南卫所鱼龙混杂的一帮刺头拿住,靠的不是接地气,而是他功夫极好。
所以关无艳当初拿下他,靠的也是一身功夫,慢慢的,也就成了一对颇有默契的搭档。
岑千大摇大摆坐下后,对翻看情报的关无艳说:“都挺老实,只一条,我还是多句嘴。”
“你家那学堂里的董怀信,他夫人昨儿又去云积寺上香了,老人家信佛正常,每次只找玄恩大师也正常,但红着眼睛出来就奇怪了。”
“那事儿都过去半年了,前几次也都好好的,这突然又想念孙子了?玄恩大师开解得也不怎么样嘛。”
关无艳神情不变,只想了几息后便道:“一个人的离开,不是念上一段时间就能算了的,也许无意间看到某件旧物,又起了伤感呢。”
此话听得岑千浑身起疙瘩:“大人,这体贴话从你嘴里说出,好生诡异啊,别忘了,人是你亲自行刑的。”
关无艳斜他一眼:“去,闲得慌就出去转转,五城兵马司的活也帮忙干干,好叫他们知道,我们司不是不敢动拿刀的,只看他们如何表现了。”
岑千顿时兴奋起来,大喊一声“得令!”就钻出门跑了。
关无艳没坐多久,又有人通报,说是关无霜来了。
关无霜是来辞行的。
“估算着时间,第一艘船再过两月该差不多回来了,希望收缴来的那些好船能够顺利来回,我都不指望一次就找到土豆玉米红薯橡胶树什么的,毕竟他们能不能找到南美洲还是个问题。”
“总之,我明日便出发去顺余县那处码头接应,反正京城里几个铺子的掌柜都能担事儿了,行商再来多少也没问题,真要有,我让他们找你,你帮忙给陛下传话让他解决。”
她叹口气,小小年纪大大烦恼:“跟皇帝做生意,可太心累了,钱虽不少赚,纸张玻璃药物等也有后台撑着,但是我总不能一直伪装成中年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