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起来是为了方便之后有事行动, 但既然福晋没叫人来请,她宁肯先这么等着。
正院。
福晋叫人搪塞着把高侧福晋和苏格格那儿的人送回去, 便听身边的宫女说富察格格和金格格都没亮灯, 也没叫人来打听。
她心中只有一瞬间的讶然,还有些隐隐的赞赏, 旋即便放到了脑后。
旁人也许都觉着王爷是给她传了什么要紧的信儿,但只有福晋自己知道, 王爷叫人传回来的话不过是叫她等着,同时也看住府里的人不许妄动。
但这样的大事,即便是一向处事冷静的福晋,也忍不住按了按怦怦跳动的心口,再也没法入眠。
这一夜,正院里灯直亮至天明。
到了起身的时候,后院里的格格们瞧见外面来往的宫女太监都个个屏声敛气,面色严肃,也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苏格格和金格格一同出了房门,走到明间对视了一眼,却各自都没说话。
苏格格手里抱着三阿哥,金格格固然眼馋,却也没有和以前一样上前去逗。
她们之间疏离的状态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今日却是头一回表现得这么明显。
昨晚上苏格格叫人去福晋那边打听,也曾问过金格格要不要一同去,却被金格格被拒了。
苏格格的人打听完消息回来,金格格虽说动了几分心思,但她还记着之前富察格格提醒过的话,她性子急躁,这一点是最需要改改的,于是也没叫人上去打听。
两个人如今各为其主,也在回不到从前同进同退的时候,金格格却非但没觉着遗憾,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这一日正午,福晋得了王爷的消息,才那边才叫人去各处传话,送衣裳,让两位侧福晋和几个格格都去正院会合。
到这时候,哪怕是再没得到消息的人,见了素服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是小殓,女眷们需要去妆饰剪发,着素服,给大行皇帝磕头,寻常王爷的妾侍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按理能去的也只有福晋和侧福晋。
但既然现在素服都送到格格们这儿了,再不开眼的也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只有新帝的妃嫔才有这个资格了。
心里再高兴,面上也得流泪,时舒进屋子时,就闻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无他,就是往擦泪的时候往眼皮上抹一抹,泪珠子就哗哗往下掉。
在屋外的时候不显眼,在屋里就不同了,一堆人凑在一起,味道就出来了。
福晋很显然也能闻到,面色有些不好,在众人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刚从禁足出来的那拉侧福晋道:“你面色也太不好了,这样出去可不行。”
而后叫了宫女来,帮着那拉侧福晋整理的时候,就顺势也叫其他人都去稍间处理了下这味道。
那拉侧福晋被禁足,这些日子自然过得不大好,如今又听到福晋专挑她的刺,却也只能心里不悦,不敢说任何话来。
这样的大日子,她要是忍不住挑事儿,福晋不高兴倒在其次,只怕王爷日后知道了,心里也更觉得她无知无能。
皇上,如今要称呼大行皇帝了,崩逝的第一日,不管人人心里有什么想法,总之也没人在面上表现出来。福晋更是小心,坚决不许阿哥所里的人称呼她主子娘娘,到了外面也都一心一意跟着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派来的人走。
今日还只是磕头,小殓过后便是大殓,届时还要往乾清宫去行礼,足足要跪一日甚至好几日。
好在太后心疼两个小辈,把大格格二格格都带在了身边。
二阿哥跟着皇上在前头,大阿哥就和亲王们在一块儿,时舒事先叮嘱过永璜,千万别为此露出什么不快来,皇上固然是爱重嫡子,但也未必就轻了他,此次跟着亲王们在一道,事情也得好生做,让皇上看到他的孝心和能力。
毕竟很多时候,皇子
的对手并非自己的兄弟,而是自己的汗阿玛。
永璜跪在一众宗亲大臣之前,身前是自己的汗阿玛和二弟,身侧则是自己的叔王。
君臣之隔,泾渭分明,更如一道天堑,将往日还算亲密的兄弟俩划分出界限高低来。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晃,永璜便想起之前见到假额娘时,她那番直白的吓人的话语来。
二弟年纪尚轻,只是因嫡出才得了阿玛的格外关切,而他心中虽有不平,但也绝不会因此而生出怨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