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翟静坐公交车回去, 在小区门口取了蛋糕。
翟妈妈在厨房做饭,听见开门声出来,接走她手里的蛋糕, 拉着去卧室, 上手就摸她的肚子。
翟静吓一跳, 推开她的手, “你干嘛啊。”
“怀了没?”
“没有。”
翟妈妈气得“啧”一声,点她脑门, “你这死妮子,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尽快怀一个,尽快怀一个, 半年都过去了,还没怀上呢?”
“没有。”翟静皱眉, “我一过来你就提这个,再说我走了。”
“行,不问了, 只要你回头别再闹离婚就行, 你看这不是也能好好过。”
“再离婚我也不回来了。”
翟妈妈嗓门即刻大了, “你不回来你还想上哪儿去?”
“房间都没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们就在这再住俩月, 等你嫂子生了,出了月子应该就走了。”
翟静呵呵, “希望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她在客厅看电视,一会儿兜兜打开门出来, 跑到跟前问:“你怎么又来我家啦?”
翟静反问她:“你怎么没去上学?”
她立刻往回跑,到门口又拐回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一下,关掉电视,“我妈妈在睡觉,电视太吵了。”
说完就再跑回去,噔噔噔两条小腿甩的飞快,像是有人身后追着问怎么没去上学。
翟静窝在沙发上看会儿手机,觉得困了,去爸妈床上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外面的吵闹声叫醒。
打开门出去看,不是在吵架,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翟家嫂嫂看见她出来,呦一声,“瞧瞧谁回来了,咱家的老师回来了,这半年不是也能过么,之前还非要离婚,笑死了。不过没离确实有点可惜,我有个堂弟小孩儿成绩不好,就想着娶个老师辅导辅导,我还准备等着你离了介绍给你呢,到时候就是亲上加亲,妈你觉得怎么样?”她问正往桌上端盘子的翟妈妈。
翟妈妈轻叱一声:“胡闹。”
翟家嫂嫂笑起来。
她对翟静说:“要不你离了吧,我给堂弟介绍过你,他可愿意了,上个月还问我你离婚没有,彩礼钱都攒好了。”
翟静冷着脸,准备关门回去,看见玄关口进来个人。
梁嘉禾将在门口抖干净雪的羽绒服挂架子上,朝她走过来,“刚才睡着了么,给你打电话没接。”
“嗯。”
她这一声有了鼻音,他问:“感冒了?”
“可能是刚才没盖好。”
“我去问问妈有没有感冒灵。”
“嗯。”
梁嘉禾进厨房问翟妈妈要感冒灵,她关上门,把他叫到里面问:“静静最近又跟你提离婚没有?”
“……没有。”梁嘉禾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你们就好好过,静静有时候是有点任性,不过姑娘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说到底当初也确实是你们做的不对,静静还因为这出了车祸没了孩子……”翟妈妈拍拍他肩膀,“再尽快生个孩子,这个家就稳当了。”
“……嗯。”
翟妈妈心满意足地去拿感冒灵,梁嘉禾倒进杯子里,用热水化开,端去卧室。
经过客厅,翟家嫂嫂和兜兜已经上桌吃菜,他停了停,说:“类似的话嫂子还是不要再说了。”
翟家嫂嫂抬头,尴尬笑笑,“就开个玩笑,不好意思哈,刚才不知道你在门口。”
“这种玩笑不好笑,即便我不在,嫂子也不要再说了。”
“知道了。”
这句话已经带上不快,梁嘉禾看着她将要临盆的肚子,又站了一秒,去敲翟静的房门。
一会儿翟爸爸和翟家哥哥从外面回来,桌上一起吃了饭,切了蛋糕,下午都还要上班,又都走了。
翟静跟着梁嘉禾一同离开。
雪还在簌簌下着,小区道路没有清雪道,车子走得缓慢谨慎。
翟静看着路两边高高垒起的雪堆,路上带着绒帽、握着雪球打闹的小孩,安静的没有说话。
车厢都很安静。
梁嘉禾转头看她一眼。
“想说什么就说吧。”她没有扭头。
梁嘉禾又看她一眼,到底没有问出来。
事实上,除了那晚她提了一句去看《前任4》,两人再没有提过任何与离婚相关的内容或话题。
就连“离婚”两个字,都是他去香港前一天晚上说的,那是九月份,现在已经腊月初,三个多月过去了。
当初从民政局领的离婚申请受理回执单,现在也已经不知道丢去哪里了。
半道翟静被放下来,搭公交回家,拉开抽屉找当初放进去的回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