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外祖父,皇亲国戚。
成帝脸色顿变,手指颤着抓住了把手,笑了起来,“太师的处罚很合适,这件事就这么定吧。”
“谨遵陛下旨意。”谢珩颔首,但下一秒话头一转,加重了语气,“抚恤田乃是朝廷对伤亡将士的补偿,任何人都不得妄动。如若不然,那就用人头与鲜血祭奠。”
他的话说的人后背发凉,没人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
毕竟定国公世子手下的家仆才只伸了一个手指头就被抓住了,而定国公世子身为谢太师的兄长也没有幸免于难。银万两对世家大族不算什么,可粮万担那得要了定国公世子的半条命。
灾情在前,粮食愈来愈贵,加上定国公世子还没有真的继承谢家,他要拿出来非得耗尽身家不可。
“太师真乃深明大义,我等佩服之至。”朝中的将领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立刻出声维护。
太子静静地看着,目光晦暗不明。
然而,这件事还没有完,谢珩扫了一眼底下所有的朝臣,略有玩味地开口,“定国公府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动几亩田,但奏章里却说上千人流离失所,如此,可见事实与他所说的有偏差的地方,不如派人去查一查。”
“太师说的有理,父皇,田地对百姓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任何闪失,孤也难以放心。”太子出了声。
成帝脸色有所缓和,点了点头,“既然太子不放心,就让你底下的人去查一查吧。”
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太子,并未征求谢珩的意见。
谢珩垂下了眼眸,没有反驳。
***
散了朝一离开皇宫,围在谢珩周围的几个心腹就变了脸色骂娘。
好歹毒的计策,唆使太师的亲兄长去动抚恤田,这事若不是太师提早反应过来又无情处罚定国公世子,将来爆发,肯定会使军中的将士与太师离心。
“照属下看,和肃国公那个老匹夫脱不了关系。那老小子心肠毒着呢,当初受了伤还一个劲儿地阻拦太师露头。”
“肃国公是一个,他背后指不定还有人,又拉了七皇子下水又离间太师与将士,获利的人可只有一个。”
“就是,十有八九是东宫那位……”
说这话的人很快就撞了一下手臂,暗示两下就得了,太师才娶了太子的嫡亲妹妹,才不能大大咧咧地点明了。
谁看不出来,太师成婚那日给足了皇室脸面,心里可见对公主是很满意的。
“无妨,以太子的心计还想不到那么远。他知情但却不是幕后主使。”谢珩摇摇头,黑眸幽深,他看人分明,太子无能归无能,但心底对伤亡的将士们还保持几分尊重。
真正的主使者在高位坐着,手段一向老辣,心也足够狠。
………
颜启在东宫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再收到太子的传召,心里立刻就明白太子属意将他派去南地调查抚恤田一事。
他步入殿中,从容地收下了太子的手令,面容温润。
太子神色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颜卿做事一向周全,孤是再放心不过的。但抚恤田一事牵连众多,谢太师的人可能会盯着,你见机行事,切记把握好分寸,求一个稳字。”
闻言,青年心下微沉,缓缓地俯首,“臣明白,稳妥为上。”
何为稳妥,最好是将此事控制在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局面。
太子嗯了一声,又交代了几句令他择日启程,“孤会派护卫跟着你,小心一些。”
颜启应声而退,太子闭了闭眼睛,低声询问冉庆,“孤先前命你们到民间,搜罗到了吗?”
“回陛下,都准备好了,一准是新奇的玩意儿,公主殿下一定会喜欢。”冉庆笑着回答。
太子睁眼站在窗前,遥遥望着太极殿的屋檐,沉沉呼出一口气。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比不上父皇是个合适的帝王。
***
次日,太子带着些为华翎准备的小玩意儿出了东宫。
皇兄过来公主府看自己,华翎一接到通传,开心地快要跳起来。
谢太师还没有下衙门,她就更自在了,亲自迎皇兄入了府,与皇兄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比以前看着胖了一些。”太子几日不见她,一眼就看出了区别。
华翎也睁大了眼睛看他,抿了抿嘴唇说他瘦了,“最近天气不好是没办法的,皇兄与其烦恼不如养好身体打起精神计划赈灾的事。”
她在府里有韩鸣时刻传递一些消息,知道南地有旱情。
“我已经和二表兄说了,我封邑的产出全都折成粮食,交给皇兄去赈灾。”她心疼地让素芹准备补汤,“书中说,旱灾过后还有可能出现蝗害,皇兄最好让人留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