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还有好些美景公主你没有看过呢,不若用过膳后赏一赏景?”侍女开口提议,不愿意看到她百无聊赖的模样。
华翎摇摇头,她身子发酸发软,委实不想走动,低声道,“拿几本书看看吧。”
拿书就要进谢太师的书房,书房重地肯定有很多机密,现在才成婚几日会不会引发误会和隔阂,侍女们有些迟疑,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华翎察觉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吧,就连她的侍女们都知道深究下去,他们的关系还是脆弱不堪的。
“你们回去公主府,将书房的话本子拿一些过来。”她好几日没回公主府了,算是默认了婚后选择了住在长信侯府。
当然,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加重其他人眼中自己在谢珩心中的份量,其次,他对自己这么好,她也想主动离他近一点。
“奴婢等愚钝了。”素芹讪讪地请了罪,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午后,日光充足,华翎半躺在树下的秋千上,悠哉悠哉地看起了话本子。要想身体健康,月事来的这段时间,她要很仔细不能操劳。
与此同时,客院的几户人家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昨日公主殿下遣人给她们送了米肉布料,她们都很开心。
但当傍晚家里的泥猴子兴奋地拿着甜甜的松子糖,说自己和仙女姐姐一起扑蝴蝶,又说仙女姐姐就是太师的夫人,瞬间,她们的高兴变成了不知所措。
原来公主殿下不只送了东西,还自己亲自到留香园和她们的孩子玩了一段时间。
那可是公主殿下!天子的女儿,太师的正妻!
“公主,咳,夫人对你们怎么样?”公孙尉的夫人问自己的一双儿女。
“仙女姐姐好美好美,身上香香的,可喜欢我了。”公孙尉的小女儿就是那个最胆大的小姑娘,她拿出一只精巧的蝴蝶发带,炫耀地给爹娘看,“仙女姐姐送给我的。”
只是轻盈的发带,公孙尉的夫人松一口气,贵重的东西他们万万不敢收。
但一口气没松完,她的大儿子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不像妹妹那么开心,“爹,娘,园里还有一个很可怕的男人,和树一般高,和狼一样凶,我看到他了。”
公孙尉全家从西北迁回来,他们见过狼。
“那一定就是太师了。照我儿所说,太师与公主新婚燕尔,感情甚笃。”公孙尉语气肯定。
他的夫人闻言吓了一大跳,神色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也因此在众人纠结的时候,她率先开了口,“不管公主是什么身份,如今她就是太师的夫人,先是主动表示善意,后毫不在意地又陪你我的孩子玩耍,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主动去拜见一番。”
夫君是侯府里的幕僚,她们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内情,公主的嫡亲兄长太子殿下与太师的侄女贵妃娘娘都想夺得皇位,天然水火不容。
公主嫁给太师,好比那纸糊的灯笼,看着明亮璀璨,实际上内里脆弱不堪,一阵风吹过来纸也破了灯也灭了。
所以她们嘴上可以说一些公主尊贵受宠、诞下小主子等等的好话,落到行动上,还是不敢与华翎亲近。
但昨日的事情一出,公孙尉的夫人决定大胆一次,住在侯府里不见侯府的当家夫人,她们自己都臊地慌。
有她领头,其他人也生出勇气了,五六个女眷一同往正院走来。
华翎听到通传的时候,手里的话本子都不翻页了,愣了一会儿,她脆声请她们进院。
“树荫下清凉,去到屋里倒不自在,你们准备些帷幔搭起来,再端来果子点心和茶水,点上熏香。”
素芹等人是很开心的,连忙应声。这些人和府里的仆妇不同,她们对公主表示亲近,代表着公主一脚踏入了这座府邸更深层的势力范围。
谢太师和谢家分开单住在长信侯府,这些身份不高的幕僚女眷看着不起眼,但和她们打好关系比和谢家的一大家子有时候还要有用。
在宫里当差,侍女们都长了一双通透的眼睛。
公孙夫人她们站在正院的外头,没等一会儿,就见两个身着青衣长的很俏丽的侍女迎了出来。
她们看着很有派头,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量好了,一同朝她们微笑,“殿下正在院中乘凉,听到你们过来,命人搭建了帐子,快请进吧。”
几个人诺诺点头,很不好意思,“我等粗手粗脚,能得见夫人一面就很荣幸了,怎敢劳烦夫人,这是我等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