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瑾也有些用药的底子,只是不如言书精通药理。
两人都揪不出对方的错处来,只有言书整天气鼓鼓地盯着封瑾,以免这老狐狸搞出什么花样来。
医士采用了两人的方子,结合了一下,困扰东女大军的难题也迎刃而解。
队伍又开始缓慢行驶了起来。
麦子带着人来到这群公子驻扎的地方,二十余人分成了五六个团体,各占据了一角。
言书同周国的公子聚在一起,陈少楼则是孤僻地坐在石墩上面写写画画,一直不离手的算簿上更是有许多数字。
瞧见玉书的身影,陈少楼立即站起身来,同时也望见了亲封他官职的女帝。
陈少楼这才收敛了些,沉默地站到了一侧,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封瑾见过陛下。”
经过几天修养,封瑾脸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跟前几日的狼狈姿态相比,多了几分君子如竹的气质。
言书立马跳起身来,来到麦子面前,少年意气的声音响起:“言书拜见陛下。”
听到如此相似的名字,玉书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张扬的少年郎,年纪不大,倒还想着吃白食,不免心生鄙夷。
在玉书眼里,这些别国进献的公子,当真是配不上陛下半分。
这言书早先分明有正经官职可做,还一心攀龙附凤,想引起陛下注意,才使出这欲擒故纵的招。
不得不说,自言书在梵华堂遭受众多欺凌,早已对当日的意气用事感到捶胸晚矣。
如今见到陛下,一早便猜到是嘉赏来了,所以格外得意,立即跳了过来。
他可不想再在这里遭受这种折磨了。
在言书热切的目光下,麦子径直走过了两人,来到陈少楼面前。
草簿上是当日段子越所排的数列之组,没想到这人记忆力如此之好,轻松便将这大量数字背了下来。
“为何辞官来此?”
麦子的主动出言相问,让陈少楼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博古通今的女帝会注意到他。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他接近那浩瀚难解的字符最好机会。
陈少楼沉声回应道:
“小子想入代邑书院,学得段大人所通算术。中洲城能人虽多,因政事繁杂,无人有空与小子解惑。”
陈少楼的想法很简单,自从那日见过女帝随手挥就的一串艰深晦涩的字符,便沉迷于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算法。
而想要习得这种算章,只有代邑书院。
麦子听到陈少楼的话,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只是将封赏的东西交给言书封瑾两人便离开了。
等到夜幕降临,言书带着大批封赏来到麦子的军帐前鬼鬼祟祟。
正巧就碰上了刚上完课的玉书,看到这小子可疑地在账前转悠,立马转头就禀告了阿亚朵。
等麦子见到言书时,这少年被反扭着手,由阿亚朵押送了进来,旁边还跟着玉书。
“陛下,这人鬼鬼祟祟在前面晃悠。”
玉书身骨刚刚好,说话也带着些病气。
言书急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是我有要事相求。”
说话言语间,倒没了之前的傲气,眼里的真切不似作假,麦子便让言书继续说下去。
“陛下,我不要这些奖赏,就想和少楼兄一同去代邑书院就读。”
麦子可不相信这小子有读书的心思,当日他那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也只有“御”上出彩。
“陈少楼托你来问的?”
麦子微皱着眉,这几日里这些公子纷争闹得她够呛,这金齐周的皇帝果然奸诈,一个劲得给她塞人。
得尽快把这些人打发走,这些人再有本事,也不能为她所用,麦子可没有同他们虚以委蛇的闲情逸致,拳头硬才是正道。
听到麦子这么一问,言书知道眼前的女帝已经看透了他的本质,挠挠头道:
“不是,只是今日少楼兄与陛下的谈话,言书也听其了一二。之前少楼兄多次助我,只是小子不成气,错失良机,所以言书想用这个赏去替少楼兄完成心愿。”
言书一番话下来,感人肺腑,声情并茂。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当日城破,陈少楼便对他多有照拂,虽是看在他们亲母同为一族的情分上,言书也知道知恩图报。
包括之后被□□于县衙中,陈少楼也屡次提点他,只是那时他任心高气傲,不愿拉下脸面。
经这梵华堂一遭,言书算是彻底蜕变了。
刚刚那一长串,可是他从那封瑾小子那里学来的招数,言书自以为完美的演技,在帐中所有人看来,显得滑稽又十分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