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修了三间小砖楼, 西侧一间砖屋, 在其侧搭了一间草棚子,这样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
麦子她们房前的豆子已经长出来了绿油油的豆荚,再过一个月,就能割了, 等初春再播下一茬。
村民们的豆苗长势也不错,整个村落的地里黄绿交加。
秋风吹的麦子有些瑟缩, 北方的天气冷的真快, 即使在窑炉边, 依旧寒意肆略。
池瑶在旁边烤着板栗, 窑炉的温度高, 这板栗放在出火孔一会, 翻翻面, 一股栗香味就冒了出来。
小姑娘经过一个月的时间, 脸就白净了不少,只是眉眼间少了两年前的娇气文弱。
“自从上次碰上白素英的事, 我二哥就起了科举的心思。”
池瑶脸上带着些难色,显然为这事困扰许久。
“如今家里只有些粮和物什, 一本书也没有,二哥就每天跑去城里干抄书的活计,很晚才回的来,有时直接两三天不回来。”
说到这里,池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麦子听着池西的事,再想到外面的形势,求学之路漫长艰辛,确实难顶。
“池西读书怎样?他脑子一向灵活,要是他考上了,咱溪水村也能出个大官。”
槐花的声音响起,听完话,池瑶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爹没出事前,就说过,跟大哥比起来,二哥考上童生的机会更大。”
三人听到此话,想起平时沉默话不多的池东,确实池西要多几分赢面。
“只是我爹平时忙着自己的学业,二哥怕自己学识不够,浪费家里银子,从来没有下场过。”
说到这里,池瑶瘪着脸,她爹一向眼里只有读书一事,偶尔还会尽尽父子之情教导两位哥哥。
才过了两年,她却已没多少她爹的印象了。
她认的字,都是两个哥哥闲暇时再教的她。
“石老也是秀才,为啥池西不去找石老拜师。”
小草脸上带着几分疑惑,问出了关键所在。
“二哥说,石老忙着村里外的事,读书学问的事,离不开纸墨,所以往城里的抄书坊子来回跑。”
想到上次池西拓写卖书的事,麦子开口道:
“池西既然想好了,不如让他在石老这里学上几分,过了冬再去抄书。”
池瑶点了点头,“我待会去问问石老,二哥成天往外跑,我和大哥也是害怕二哥出事。”
过了一会,又有村民挑着沙石过来,开窑烧砖。
接下来的日子里,池西没再外出,拿着这些日子在外面挣的拓书的钱,买了纸墨回来,跟着石老学经义。
连带着她们几人,也蹭了不少课业。
于是石老干脆把几个幼童叫来一起旁听,每日卯时开课,辰时休息。
整个课业,连两个时辰不到。
于是溪水村里正家的景象,就变成了,三个幼童坐在一起,六个少年坐在一起,摇头晃脑的背诵诗文。
池西一人坐在一边,借着晨光,在地上写写画画。
麦子满脑子装着之乎者也,每次上完课,便同小草回了窑炉,继续改良着砖石的沙石配比。
后面,池西又去了几次城里抄书坊子。再后来,听说坊子拒绝南人进入,池西一脸青肿的回了村落。
“太过分了!肯定是那郡王儿子干的。”
池瑶气愤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麦子小草一进门,就瞧见池西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右脸擦伤,手上大片血肉模糊,混了不少黄泥。
少年虽然疼痛难忍,还是安慰了妹妹:“没事,应该不是他,兴许这几日招了同行的眼。”
春树脸上不虞,气冲冲道:“下次你出去带上我们几个,把他们揍个底朝天去。”
池西笑笑,应了一声。
槐花背着一篓子药草,正在一旁碾着药,担忧道,“池西,你这手,要是那些人下手再重点,怕是笔都握不上了。”
听到此话,池西清隽的脸上出现了些愤恨,读书人最怕伤到手筋处。
池西这手能写上一手小字,正因此,才能找到这抄书的活计。
“没事就好,这几日池西在家好好养伤,过几日再来上课。”
石老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这几日彻底进入寒期了,老头的身子单薄,晨时总要咳上一会。
这堂课刚好学完三字经,麦子唯一的这本书,也被翻的更破旧了。
课业上,有了前世记忆加成,麦子学的最快,槐花其次。小草没有基础,但是有麦子的开小灶,让春树垫了底。
至于池西的进度,更是一马绝尘,学到了《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