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咖啡的价目表,犹豫了几秒。这样的天气,还是等他来了再买。
冷风灌进鼻腔,仿佛刚吃了薄荷糖一样,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冰凉。实则她又不可能不呼吸,只能任由寒气猖狂。
在接受他的香薰时,在与他一同前往科茨沃尔德时,在为他包下攀岩馆时,在十六岁以后重新拿起枪时,在此时此刻。
她全然没料到,会不可控制到这个地步。
然而大部分事情都遵循这样的规律:选择了开头,就选择不了结尾。
就像大自然的天气,天晴或下雨,也可以是朝夕之间的反应。
所以,属于他们的结尾会是怎样?她一刻也不敢想,会直接停止心跳。
稍稍冷静以后,她回了车上。没有开空调,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淡粉色的夕阳洒下,将远山映照成红紫色。两旁的建筑成了引导线,将她的视线引导至空旷的前方。
有几辆车从对面的U型公路缓缓而来,又与她擦身而过。她没有失望也没有遗憾,因为知道一定会有人出现在天际之间。
在夕阳的余晖消散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梦镜中走来,他的身后是白雪皑皑的紫色的渐变山巅。
她下车,朝他挥挥手。按捺下内心的躁动,无法拥抱他,挥手是最得体的问候。
他疾步走来,逐渐与后面的梦境割裂,落到现实中来。
她极尽所能,用一种平和的眼神看向他:你不能怪我,为这相遇,我走了好长的路程。
“怎么不去车上等。”陆则谦的声音在寒风里听着有些缥缈感,又将她拉回了那个梦境。
“怕你找不到。”她淡笑道,透过水雾看向他的鼻尖。
“先上车再说。”
她乖乖把车钥匙给他,自己转身去了副驾驶。
车里要暖和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陆则谦似乎想起什么,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顾青舟虚拦了一下:“你去干嘛。”
“这里过去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我去买点吃的。”他解释道。
“我去买。”说完,不顾他的回答,径直下了车。去刚刚的小店,买了汉堡,还有一杯咖啡。
两人在车上吃过东西以后,车在夜色之中,缓缓驶出。
“你怎么来的?”顾青舟开口问道。他应该是坐车来的,但是回去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人住在这个镇上,正好要回来,蹭的车。”他目光注视前方,余光却瞟了她几眼。
这问题,他才想问,她是怎么来的。这一路的路况不算好,又是一个人开车,不单单是体力的问题,还有勇气的问题。
“你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
她闭上眼睛,这条路安静极了,关着窗户,似乎也能听到雪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千丝万缕、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他不问,她也不想答。
就当做是一次意外,一次心血来潮,一次......无疾而终。
汽车缓缓驶入一个农场,她没有问这是哪里,他一向都是做最妥善的安排。
“我们来配合查勘一个项目,都是住在这里,老板娘是一个中国人,姓钱,待会我给你介绍,明天一早我要进山,你就在这里待着。”熄了火,他交代道。
“好,谢谢。”她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在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之际,她问出了这一路的疑问。
“怎么会,你不是给我送东西吗?”陆则谦起身的动作又落了回来,挥了挥手上的文件袋,投来令人安心的一眼。
她“嗯”了一声,不再接话。
他一向都是颇有绅士风度的,不似她,常有一些让人骑虎难下的行为。
陆则谦和钱姐一起把她带进房间,简单交代几句,就告别离开了。
室内温热的空气包围着她,待了一会,脸开始不自觉地发红。
一开始只是觉得是冷热交替产生的适应期,直到洗漱完毕,全身越来越烫,她才意识到恐怕要生病了。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病则已,一病不起。
有的时候一两年都不感冒,但是只要感冒十有八九都下不来床,甚至还得去吊水。
来时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一丁点药都没带,顿时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平常日子,感冒一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不治疗,以她的身体素质,也能扛过去,无非是过程难受些。
但这里不同,荒郊野岭的,一路开车进来,两旁都是漆黑一片,又是深夜,怎么想怎么都不方便。
况且,相比于生病,她绝对绝对不想给他添麻烦。
直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嗓子有些干,但还没有肿痛的迹象,没有咳嗽没有鼻涕,单单只是发热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