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不过是一间寻常的农家地窖。
“但为什么此处会设有阵法?”她不甘心道。
她本以为白玉禾会抱怨说他们白白忙活一场,却听他认同道:“而且,此处确实有隐隐妖气。”
沈灵雨微微皱起眉,道:“有两种可能,其一,那妖确实受伤在此处停留过,但是眼下她已经离开了。
“其二,这里还有暗门,能够通向另一个地方。”
白玉禾点点头,正顺着她的思路想着,忽然,地窖内油灯的火苗颤抖了两下,继而熄灭了,紧接着,他们的头顶传来一阵响动。
沈灵雨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把扯过白玉禾的胳膊,将他拖拽到地窖的角落里。
木门“哐当”一声再次被打开。
见状,她忙掀起身边酒坛的盖子,只见里面的酒只剩下浅浅的一个底,便拽着白玉禾一同躲了进去。
他们刚重新盖好盖子,便有人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白玉禾被压在底下,吃力地撑着两条腿,将沈灵雨虚虚抬起,以免让底部的酒水打湿她的衣衫,而他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却完全浸在了酒中。
她不知何时弄掉了木簪,如瀑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有几缕发丝正好垂在他的脸上,混着醇香的酒气,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似曾相识。
先前在留仙村的时候,他们为了躲避魈鬼,仓皇间钻进了竹筐里,如今却换成了酒坛子。
白玉禾苦笑了一下,心道,他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倒霉过。
只是酒坛不似竹筐,他们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只好竖着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坛外那人往这边走了走,似乎并没有起疑心。
过了半晌,沈灵雨道:“他好像走了。”
她就趴在他的耳边,说话的时候,轻柔的鼻息挠得他心底一阵瘙痒。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很想偏过头去尝一尝她那温软的唇。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正在一旁心如擂鼓,而她却很快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问:“他是走了吗?”
白玉禾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他感觉心口似乎在燃烧,烧得他又痛又痒。
他有些强硬地揽过她的后脑,让她重新俯下身,撒谎道:“还没有。”
沈灵雨被他按着,又耐下心来等了片刻,狐疑道:“应该是走了罢?外面没有动静了。”
再停留片刻,若是能再停留片刻就好了……
她听不到他的回答,于是撑着他直起身,悄悄挪开头顶的盖子,往外看了一眼。
地窖内已经空无一人。
她灵巧地从酒坛中翻了出来,一面抖着衣摆一面问:“你说,方才来的人是宋良吗?”
她一转身,刚想拉一把白玉禾,却见他的脸涨得通红,更奇怪的是……
“咦,白玉禾,你的猫耳朵怎么钻出来了?”
白玉禾闻言瞳孔剧缩,他仓促间起身,却又一头撞上了头顶的柜子,他吃痛地捂着耳朵,声音里带了些迁怒:“你别看我。”
沈灵雨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但还是自觉地转过身去,待她再转回身时,白玉禾已经从酒坛中钻出,头顶上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朵也消失不见了。
“方才是……”
她刚想出言询问,便听他快速解释道:“方才是因为染了些酒气,有些醉了,没有控制住化形。”
是这样吗?可他还是宁远侯世子的时候,也没见他饮酒之后变出猫耳朵呢。
沈灵雨不再追究,她弯身捡起方才掉落的木簪,重新束好头发,又摸索到油灯前面点上了灯。
在跳动的火光中,她忽然发现油灯下面似乎有一块方才没有注意到的松动石砖。
“这是什么?”这样说着,她摸向那块石砖,石砖向墙中陷了陷,随后,一阵响动声从白玉禾耳边传来。
见状,白玉禾轻笑一声:“还真叫你说准了,这里还有别的通道。”
只见一道暗门凭空出现在酒坛背后。
沈灵雨神色一凛,道:“小小的一间地窖竟还藏着这样复杂的机关,宋良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玉禾正色道:“我们进去看看。”
*
宋良今日总是睡不踏实。
先是隐约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只花色野猫在四处觅食,他将野猫驱赶之后,又重新躺回了榻上,却迟迟无法入睡。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慌,这样不安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