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道:“是晚辈失礼了。”
“不,”金渊收回目光,“你教训的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却是越活越倒退,竟还没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
心中本有一腔怒火无处宣泄,甚至在金渊沉默时偷偷打了腹稿,听到他如此坦诚地承认,沈灵雨倒显得支吾起来。
白玉禾适时地接话道:“金掌门,若想关上鬼门,我们必须要去蓬莱封印最后一处,您可知蓬莱仙岛究竟在何处?”
见金渊面露难色,沈灵雨道:“还请前辈指点。”
金渊怅然一叹:“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这蓬莱仙岛我只去过一次,当时明明记住了去时的路,可是回到金门后却如何也想不起来,甚至连岛上的景色都记不真切了。”
听了这话,沈灵雨难免有些失落,金渊默默地望着她,冷不丁问:“孩子,你……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我?”沈灵雨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师父说,我出生于永安二十五年。”
金渊眸光一闪:“你师父说?”
见沈灵雨有所防备,他补充了一句:“我见你眉眼有几分像我的一位故人,便多问了几句。”
沈灵雨好奇起来,问:“前辈的那位故人姓甚名谁?”
金渊有些愧疚地眨了眨眼,却对此事闭口不提了:“不过是刹那间的感觉罢了,无事——你们几时动身?我准备了银两,你们带上些。”
*
离开金门,沈灵雨和白玉禾来到山脚下的食肆稍作休息。
此时已是正午,店内食客稀少,沈灵雨懒懒地靠在窗边,展开蓝羽带来的信。
千鹤在信上说,昆仑已经派了一众弟子出发前往离木草原,算着脚程,会比他们更早到达聚邪陵附近。
沈灵雨很是欣喜,唤小二来又添了一盘酱牛肉,随后将信收起来,对白玉禾道:“千鹤说他们会在离木草原上等咱们,有了昆仑的帮助,应该会更顺利一些,等休整片刻,咱们就出发。
“这样算来,夏日之前没准能回到清风观,那时在山里住着最是舒爽……”
牵出有关家乡的话头,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白玉禾目光闪躲,似乎并不想接话,便问:“白玉禾,你怎么了?”
白玉禾移开目光:“没什么。”
?他这是在闹什么别扭?
沈灵雨微微歪起头,想了半天,也搞不懂他为何从昨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副闷葫芦样。
她不依不饶道:“说起来,你今天总是偷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早就发现了,先前她和金掌门他们说话时,白玉禾总是在一旁偷看自己,若是对上了目光,又会很快地移开。
真是莫名其妙!
白玉禾仍在装傻:“我几时偷看过你?我不过是在——”
“香喷喷的招牌酱牛肉来喽!两位客官,请慢用。”
小二洪亮的嗓音彻底盖过白玉禾心虚的回答,一碟酱牛肉摆在面前的桌上,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随后白玉禾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向瓷碟里夹去。
手指一动,却夹空了。
只见桌子中间的那碟酱牛肉颇为顺滑地溜到了沈灵雨手边。
白玉禾:“?”
白玉禾:“这是什么意思?”
沈灵雨有些赌气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嘴里:“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吃肉。”
白玉禾淡然将筷子一放,摆出一副“不吃就不吃”的模样。
沈灵雨见他岿然不动,又夹了两筷,道:“有话快说,待一会儿上了路,便没空处理你的小脾气。”
她说他耍小脾气?白玉禾简直被气笑了。“好啊,”他点点头,“阿灵,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沈灵雨听得毛骨悚然,心虚道:“昨晚?我们不是一起从万鬼池逃出去的吗?
“你说那之后?我受了伤,不是昏过去了吗?”
再次醒来便是在金门的客房中,阳光照进窗子,被褥香香软软,她在榻上滚了两滚,心情好得不得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至于其他,绝对是在做梦!
说话间,她又将昨夜之事反反复复回忆了一遍,确定再无缺漏后,便重新恢复了底气。
白玉禾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委屈:“你竟不承认?”
沈灵雨奇道:“莫名其妙,我承认什么?”
白玉禾无奈地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我问你,沈灵雨,你昨晚亲我干嘛?”
沈灵雨:“?”
他、他在说什么?她!亲!他!
沈灵雨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她连忙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刚想要出言反驳,昨晚做的那些个怪梦立即浮现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