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步并作两步,刚走到庭院,便看见温灼鱼和仆射生走了过来。
隔着十年长木的距离,她便感受到了温灼鱼的小情绪又闹上了。
“温右将,我就说小姐会自己回来。”
仆射生笑谑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想来二位应该会促膝长谈。”
“仆射先生,慢走。”她面色苍白,说话也有些扯不上来气。
望见温灼鱼的那一刻,刘青姝也不知怎么了,此刻感觉像是一只偷了大米被抓包的小鼠,美眸里蓄满了落梨。
“怎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吃过药没?”
他没有责怪她为何害了病。
“快吃了……”
温灼鱼见她这副模样,开始懊恼自己为何要埋怨她了,不免生出了一抹愧意。
“现在就喝。”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心头的一股暖意暂且挡住了侵入六腑的寒气。
“温灼鱼,你完了。”
她知道,此刻若是逼迫温灼鱼说出武月的死因,他一定会说。
“哪有人拿性命来嬉闹?别闹,喝药,调养好身子。”
素日里话少的温灼鱼,竟是会说得出来如此多的话。
见她立在门槛上,温灼鱼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将人横打抱起。
一旁的冬是贴心地要掩上了门。
“以前我在沧州和祖母生活过一段时间。”
刘青姝美眸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吃过一道有意思的吃食,祖母说那叫寄相思,外头是一层滚烫麻球,里面是冷井冰过的红豆泥。”
乍听之下刘青姝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同我说这话是何意思?”
“你像寄相思。”
他嗅了嗅她身上的馨香之气,还没等她发作,他便蹲守在一旁的火炉边上,那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只不过这会的心有点黑。
“温灼鱼,你不是人!”
她都病成这般了,他脑海里还想着什么卿卿我我之事!
温灼鱼像是没听见一般,见汤药沸了才将药水倒出来。
“这两日我休沐,你呢,就好好养病,病养好了,才能去查案。”
她忽然间闹了脾气:“你方才可真不当人。”
“我在话本子里看过,可以用嘴喂人,阿姝可敢一试?”
温灼鱼目光灼灼,抬起药碗就要猛灌一口。
刘青姝道:“不要,我不要喝你的涎水。”
温灼鱼只好将碗递给了她,刘青姝一口一口地喝着药,抬眸瞥了温灼鱼一眼,只见他的眼底满是笑意。
他在高兴什么?
喝完了药,刘青姝将药碗塞到温灼鱼怀里。
“要不,我让我娘过来看看?”
她如今这副模样怎么能够见公婆呢。
“你就乐吧,哪日我同你和离,不对,我的丈夫在半山腰上睡着呢,你……你不过是山寨货。”
这回,她是真的生了气,背过身子不想见他。
温灼鱼略微苦恼了起来。
“原还是想同你说一下张成安落马之事,想来你不想听,我也就此作罢了。”
以刘青姝的好奇心,如何不上钩?
喝完了药,她身上的寒气散去ʝʂɠ了一些,她坐在榻上道:“你替我研墨,我要写字,至于你说的张成安,我罚你一边研墨,一边细细道来是何故。”
张成安落马的时间点过于巧合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县令,怎么说落马就落马了呢,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遵命。”温灼鱼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她哄好了。
他爹说得对,女子就不能给她惯着,跪在地上该她打就打,该她骂就骂,若是她回头看你一眼,认错要快,不然身上的痛就白挨了。
很明显,他的办法要胜了那糟老头子一筹。
女子嘛,得哄着,得吊着,得对她一心一意,她才肯低下头同你说一句好话。
她见温灼鱼拿出的墨石有些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你怎么会有裘大婶铺子里的东西?”
温灼鱼道:“那日你走得匆忙,裘大婶特意给你送来笔墨,见你不在才交与我手中。”
原来是这样。
“裘大婶这人喜欢捕风捉影,对待笔墨纸砚却是极为细致,掺不得假。”故而她也喜欢用裘大婶家的笔墨。
温灼鱼不假思索道:“你若是喜欢,叫裘大婶来神都开一家铺子,也便让更多人看见裘大婶家的好墨。”
刘青姝反问:“缘何要因我一人坏了裘大婶的兴致?”
裘大婶是不会来神都开铺子的,她在洛水镇衣食无忧,每日同其他婶子吃吃瓜儿,儿女也省心,她没离开洛水镇时,听说裘大婶的女儿已经被一个家底殷实的举人看上了,两家正商量嫁娶之事。
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裘姑娘已是人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