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个江湖人士,饮露食草,尚不得温过家暖,也难怪是一副冰石模样。
“温相公喜欢,那明日我便不穿了,省得你看多了,该厌弃了。”
刘青姝的话总叫他找不到半分反击的理由。
温灼鱼回了客栈后,找来笔墨纸砚,画出了岳超群的样子。
刘青姝微微讶然,竟然有三岁孩子长成这般孱弱又粗壮。
这已经不像是一个孩子了,更像是一个容器,重男轻女的容器。
“温相公,你说一月吃五六人脑髓,那他下一次动手应该是明日了。”
“如何做?”
“自然是找个好人来陪我们演这一出戏了。”
刘青姝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好的人选。
“太守,许是见过袁大夫。”
他竟然探知到她心中所想,也是,袁忠秉那一副书生相是最符合秀才的样子。
“温相公,你看我如何?”刘青姝指了指自己。
原来她是打算自己出马。
可那岳林安绝非常人,年少时曾参与过战乱,作战经验丰富,一只手便可以掐死刘青姝。
“方才我去太守府,未见其管家,想来应该是去休憩了。”
主人未寝,管家先睡,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少顷,温灼鱼恍然大悟。
做事的不一定是岳林安本人。
“计不成,你死。”
刘青姝淡笑施礼:“小生刘秀才,这厢有礼了。”
书生的举止倒是叫她学了两三分。
太守府。
“本官料想,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太守还是小心应对得好。”管家提醒道。
太守不以为然:“一个黄毛丫片子,能在这淮府城掀得起什么风浪,哼。”
岳林安伸手,仆人递来弓箭。
“杯映蛇中影,无惧,方能成事。”
箭矢衔风,一举中的。
第十章 异兽篇(十)对簿公堂
翌日,晨开半幕,黎明的喧声慢慢升起。
只见一男子,抱刀倚窗,静如画卷,金风过面时,略有寒刃之感。他一身青衣微微灼下熹影,足下生光,不似往日墨色清冷。
她忽然想起了《破风残卷》上描绘的公子嘉
“怀窗倚简卷,漱玉照风华”
。
如此看来,这一段形容温灼鱼,倒也贴切。
她一身穷酸书生打扮,纵是颜美,和他这一身光鲜亮丽比起来,还是有些自惭形愧。
“温相公这一身,应是费了不少银子。”
温灼鱼眼皮子一提,轻轻“哼”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刘青姝强扯出一抹笑意,转身想起还有正事,就不同他去计较。
刘青姝准备一面绢旗,上面写着:生活不易,秀才卖艺。
笔墨间着重描了“秀才”二字。
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了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不辨真容,也无人皮面具的迹象。
她好像除了武功,什么都会。
出来时,俨然一个颇具秀气的书生。
“温相公,小生ʝʂɠ这厢有礼了。”
温灼鱼冷傲不语,难掩心中吹开一纹的涟漪。
约莫日头上檐,刘青姝带回了一个一撇胡子,眉头半缺的中年男子。
这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推得合理起来,叫她找不到半分疑点。
直到淮南县的衙役将管家带走时,刘青姝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一切就像是有意为之一样。”
太守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让她看出端倪,除非是他自己主动暴露出来的。
刘青姝眼睁睁看着衙门的人将管家带走,思虑着太守会怎么对付她。
“温灼鱼,我能信得过你吗?”
这些天,温灼鱼要是想对她动手,只怕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温灼鱼面色冷硬:“不能。”
“我怀疑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抓到了管家了,他当时还承认了。”
杀了五六个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承认了,代表着秋后处斩。
“不行,我怀疑这是太守的金蝉脱壳之计。”刘青姝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堂堂一个金吾卫右将,金吾卫里一人之下的存在,竟要听一个平民百姓的话!
岳林安能够稳坐淮府城郡守多年,想来是有些手段,不能不防。
“温灼鱼,我有一个法子。”
温灼鱼思绪神游,能够封锁消息,又在悄无声息之下杀人取髓,岳林安的手段比他想的还要狠毒。
刘青姝怎么看都不是岳林安的对手。
“岳林安很在乎他这个儿子,可他儿子痴傻,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岳林安如此拔苗助长,我猜测,他已经丧失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由此说来,岳林安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大补的原因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