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真走到这一步,才发现她连开口都难。
高下立见。
她也就跟自己人窝里横,比如坑坑赵嘉锐买买花什么的,出来真枪实刀地立马没辙。把从初入小学到职场四年的经历全都捋了一遍,许一诺大言不惭地总结出原因,那就是她一路走来太顺风顺水了,吃穿不缺,自然没有做生意的心思。
想想又好像说不过去,多少富豪之家的子孙后代在生意场上得心应手,何况她家最多算小康。
再次反省,她最终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做生意这玩意儿固然需要吃苦耐劳、勤奋努力,但主要还得看天赋,譬如对人性的把握度、对风口的敏锐度、对谈判的拿捏度。
而她呢,就是看心情、看感觉、看喜好。喜欢就要、不喜欢就弃,当然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想通后,她顿时心情舒畅多了。
再看赵嘉锐和农场主相谈甚欢,心情更加安定。她是不行,但有人行就行。他们齐心协力、相辅相成,还愁办不好一个花园农场?
想着想着不自主低了头无声笑起来。
赵嘉锐和农场主两人谈了得有一个小时才结束。
“怎么样怎么样?”出来后,许一诺迫切问。
赵嘉锐安抚她:“先不急,咱们在南京多待两天,再看看。”
“啊?为什么?是哪里没谈得下来?”
“谈得很好。”
“那怎么……”许一诺不明白,看赵嘉锐言尽于此,识趣地没多问。
“先去吃晚饭吧,有人请客。”赵嘉锐微笑。
“谁?”
“我朋友。”
“你还有朋友在南京?”
“嗯,他是南京人,是我在北京读研的同学。”顿了顿,又补充,“他家是做园林工程的。”
“园林、工程?”许一诺张口结舌。
“对。”
“也做花园设计?”
“倒也、不算。他家主做楼盘绿植、公共绿地养护、庭院设计。但多少算是同行。而且他最近有意拓展植物装置艺术这一块,确实需要大量花卉,难免跟一些花卉商家打交道。”
“哦,明白了。所以你是要去跟他打探消息,顺便取取经?”许一诺挂上一种“原来你有门路”的表情。
“其实来前,我打电话向他了解过这家月季基地,业内口碑确实不错。”赵嘉锐小心看她,这才坦白。
许一诺恍悟,斜眼看他:“合着我在这蹦跶半天,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赵嘉锐不好意思地笑笑。
许一诺鼓鼓嘴,嘀咕道:“我也有好多朋友的,遍布五湖四海。”
赵嘉锐领她上车,跟她说:“不算有答案,只是有个数。关键还是看你,他说的花名我一个也没听懂。只有你看花行,我才继续接触。”
许一诺还在说上一茬:“我还有朋友在新疆呢。以后你要想去新疆旅游,找我朋友,一个电话的事儿,全给你搞定。”
“那你有朋友在月亮上吗?”
“有啊,嫦娥。”许一诺面不改色地扯淡。
赵嘉锐笑出声。
“你听过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的交响乐版吗?”许一诺突然想起来问。
赵嘉锐先一愣,而后接上她的跳跃思维,说:“没听过。”
“那我放给你听,正好有助你开车。”
点开播放器,手机自动连上车载蓝牙,音乐声响起。
许一诺小声说:“你听,是不是一下子就恢弘磅礴、激情昂扬起来了!”
赵嘉锐配合地说“是”。
“知道月亮之上的交响乐版叫什么名字吗?”许一诺用气音问。
“不知道。叫什么?”
许一诺铿锵有力地答:“广寒宫破阵曲。是不是有那味儿了?”
“确实有。”赵嘉锐深以为然地点头。
许一诺看穿他:“哼,虚伪!敷衍我。”
“是真的好听,没敷衍你。”
“真的?”许一诺怀疑。
“真的,只是觉得你听歌的跨度好大,一会儿美国乡村、一会儿电音摇滚、一会儿轻音乐,现在又奔到了交响乐。”
许一诺听得笑起来:“我听歌不挑人、也不挑语种,就看当时有没有入耳。当然也不带脑子听,纯凭感觉。有些歌,我听了好几年都没好好看过歌词,更没去想歌词的意思,就稀里糊涂地听着。还有些歌,可能以前听过、但没上心,隔了好些年再次听到,突然就喜欢得不行。”
“你呢?”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太多,也该别人讲讲了。
赵嘉锐说:“我听歌不多。就那几首翻来覆去地听。”
“不会腻么?”
“不会。喜欢的怎么会腻?”
许一诺摇摇头:“我就不行。一首歌再喜欢我也只能听一段时间,听完就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