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絮还想帮孟温烧几张纸钱,被孟温一把夺过,“不是自家人不能烧同一捆纸钱。”
这是孟温家自己的规矩,但想到自己使用的钱是眼前这个人给的,嘴里的语气立马放软,不情不愿地供手让出一捆完整的纸钱给白冬絮,“我想我家老家主了,你没事跟着凑什么热闹。”
看着白冬絮一张一张缓慢地将纸钱扔入火堆中,动作并不生疏啊,忽又想起一件事,“我给你的礼物收到了?”
“你指那些东西?”白冬絮并不觉得那能是什么礼物。
“那可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啊。”孟温说得一脸神气得意样,估计也是没有谁会在这种日子提前买礼物给他了,“看我对你多好,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白冬絮没想孟温会对他这么有心,倒不是他不领情,“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一语问出一心虚,孟温总不能告诉白冬絮,他曾经想利用他的八字算计他吧。
“这有什么难的,您可是瑰王的大当家,区区生日有什么难的。”孟温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是非分明,“对你好还不行。”
“你这不是无事献殷勤吗。”白冬絮通过光亮看清了孟温的表情,心虚得眼睛只敢对着明火,嘴角却隐隐带有一丝笑意。“你在思念谁?”
孟温收起眼底的泪花,他害怕老家主听到他的哭声会对他破口大骂,他无颜见他,“我家仙逝多年的老家主。”
“你的父亲?”
孟温皱起了眉头,他可记得他家老家主还在时头发早已白满头,脸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平整带有弹性的,听芦山的老人说这人还活着也百来岁的人了,他可没有那么老的父亲啊。
“十几年前他仙逝时也是百十好几的人,当我的爷爷还嫌老。”孟温好在从小到大一直泡在芦山,否则得遭人不少口舌,“我是在路边被捡到的,据说捡到我的那一天也是中元节,所以他们在这一天定为我的生日。”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记住白冬絮生日的缘故,他就是不明白,他明明被捡到时,听芦山的人说,他话都会说了,只是还不会走路,为什么还要在那一天定为他的生日,还是和白冬絮同一天生日。
这让他更加确信,他是来还白冬絮债的,“我究竟欠你什么,要来还你债。”
白冬絮觉得荒谬,“你才是来讨债的吧,抢我的房间,借钱不还,几次充当你的司机,给你饭吃,见过这么还债的?”
孟温傻笑着收回目光,“也不是不还,这不是手头紧嘛,等我伤好了,赚回钱第一个还的人就是你。”
二人沉默了一阵,手里的纸钱也烧完了,团着火堆无尽的哀伤涌入心头。
扭头看到白冬絮也和他一样盯着火堆视线不移,一看就是有心事。
“你是在思念父母吗?”每当这个时候孟温就会无尽地思念老家主还有他的家乡,后来几年流年不利,特别是最近,他越发感到愧对他家老家主。
像白冬絮这种有钱人,同样年少当家做主,对情感的流露却向来藏得深。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面无表情地简单一句话,孟温扭过头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对不起。”
孟温觉得今天对他说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了,他也没想会遇到这些糟心的事,他差点死了,所以很怨白冬絮。
“也谢谢你……”
这两句话从孟温的嘴里说出来,让白冬絮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发烧了,“谢我什么?”
心里仅存的一丝悲伤因为孟温的话扫去,难得见他这么有诚意的说这些话,就是好奇,是因为什么。
“谢你帮我找人,一码归一码,瑰王的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孟温不是会把事情堆积在心里的人,不说出来心里不痛快。
听了孟温的解释,白冬絮笑了,“我都没谢你。”
“?”孟温把头伸到了白冬絮面前和他对上眼,越笑越狂妄,“意思就是,你真的相信我了?”
得到了白冬絮的点头,孟温心情极好,“你是该谢我的,看我这么辛苦,这么可怜,得多心疼心疼我。”
突然觉得白冬絮顺眼极了,从小布包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平时画符用的,这会儿派上用场,拿着不久前顺来的笔,照着白冬絮今日的样子画下了他的人像。
“今天我太心寒了,那帮白眼狼心比你狠多了,我免费给他们画了几十张画,对我都不懂得手下留情,照着我脑袋往死里打,要不是我装死,你就见不到我了。”
“你画我做什么?”白冬絮看着孟温画中的自己,眼神不同于平时的自己,眼底饱含着温柔,嘴角甚至带着浅浅笑意,“你确实这是你看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