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好不好。”
周宴河没任何动作,甚至唇瓣紧抿,看起来有些倔强。
这人真的是软硬不吃。
江汀正犯愁,该怎么把这个巨大的无尾熊从自己身上掰开时,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江汀被吓了一跳。
但身上抱着她不撒手的男人,却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开关,猛地松开手臂,推着她肩膀,坐了起来。
江汀也被带着起身。
一只腿曲着,半跪在沙发边缘。
双手还因为一下失去平衡,虚虚地搭在他肩上。
江汀:“……”
明明江汀就在他边上,那一刻,江汀就好似隐形了,周宴河的视线完全不在她身上,而是蹙着眉头到处摸索。
“那个……”江汀也被搞懵了,收回手,退开两步,“你在找什么?”
“手机。”
周宴河拧起个抱枕,发现没有,不耐烦地扔到了地上。
江汀目光到处转了转,瞥到落在沙发下露出的半截手机,弯腰捡起来,递给了周宴河。
“这里。”
周宴河接过来,直接放到了耳边。
“喂。”
江汀:“……”
看来,真的是烧糊涂了。
对着一个黑屏关机的手机都能说话。
“不是你的。”
江汀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摸出自己还响个不停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下,“是我的。”
周宴河动作一顿,缓缓抬起眼睑,眼珠也跟着江汀晃动的手机移动,像是个木偶似的。
片刻后,他才放下手机。
黝黑视线,直勾勾地又看着江汀。
“你,怎么在这儿?”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沙子磨砺过。
看来还没完全烧糊涂,还认得她。
“哦,我路过。”江汀说着,边接电话边站起身,同时手机里传来陈卓的声音,“江汀,你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在周宴河紧迫盯人的视线下,江汀拉开了房间厚重的窗帘,让白日的光照进来。
周宴河应该在这样的昏沉环境里待了许久了,开窗帘那一瞬,她看到周宴河微微偏头,躲避炽烈的光线。
“对不起。”
江汀下意识道歉。
周宴河没有回应,倒是陈卓在电话里,不正经道:“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还道歉。”
江汀没心情和陈卓开玩笑,“你是不是很闲?”
“也可以忙起来。”陈卓很警惕。
“如果很闲的话,你过来一趟,周宴河发烧了,你作为好兄弟应该来照看一下。”
江汀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宴河毫无反应,就是瞪着狭长的眼,紧迫感十足地盯着她看,目光就和黏在她身上似的。
“卧槽,怎么发烧的?”陈卓大呼小叫,“他那变态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发烧。”
江汀想了想,觉得多半和孟晨有关。
毕竟被孟晨叫出去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很难不多想。
江汀脑中已经上演了一部精彩的狗血大剧,但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发梗。
“我现在找酒店经理去买退烧药,有什么注意的,既然你电话都来了,正好给我说一下。”
江汀还记得上次陈卓说周宴河吃药有讲究的话。
陈卓说了两样退烧药,江汀走到房间门口,对经理仔细交代。
经理连连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让人买来。”
他目光越过江汀,落到她身后,“周先生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江汀跟着他目光回头一看,周宴河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恹恹地靠在门口,漆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眼皮冷倦地耷着,上挑的眼尾绯红。
看起来状态非常糟糕。
江汀也拿不准,只能问陈卓。
陈卓在电话里说:“不用,他不爱去医院,照我说的药给他吃着,我过来看看,应该没大事。”
听陈卓这么说,江汀放心不少,等经理离开,她关上门,继续听陈卓的嘱托。
“你先让他喝点水,再用冰水降降温。”
“好。”
陈卓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准备挂电话,江汀突然又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姑奶奶。”
“那个,你再带点碘伏之类的清创消毒的东西过来吧。”江汀目光落到周宴河垂落在长腿边的右手上。
陈卓一怔。
“受伤了?”
“嗯。”
“好了,我知道了。”陈卓没多问,听江汀语气平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少和五年前那次被刀差点捅进心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