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你瘦了好多。”
沈昩不答,看着他那副模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许久,他扭头看向别处,别扭道:“谁生来不吃苦,怎的就我矫情,避不了的东西,没什么可难过的。”
见他又要哭,沈昩没辙,伸手抹去他眼上的泪,“好了,你丢不丢人?”
时浅紧紧抱着他,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没一会儿衣服就湿了一片。
许久,时浅自己揉了揉眼睛,从他怀中出来。再抬眼望着星空,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你信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我绝不离开你。”
沈昩木然,转头看他,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红得厉害的眼眶最为引人注目。
“行了行了,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路上行人本来不多,过了拐角才发现,原来都聚在了一处庙堂之中。此处修建雄伟高大。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来庙里烧香祈福。
此处便是清玉庙。
树上挂着红绸带缠绕的木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风吹来,满树叮当作响。
沈昩:“想不到这镇子狭小,却有处如此宽敞的庙堂。”
时浅笑了笑,“这是清玉王母庙,想当初邪祟祸世,还是清玉王母救了这些人。镇里的人为了报恩,才盖了这庙堂。”
沈昩:“很久以前吗?”
时浅:“啊……很久了,记不清了。”
来此跪拜上香的人很多,他二人还需排着队,等了许久,清玉王母金像上才空出了位子。
时浅伸手提了提衣摆,当即跪于金像前。沈昩也随之一同跪拜。
三拜后,他方才起身。
一旁的桌上摆了刻字的木牌,皆刻着岁岁平安之类的话。
他随手拿了一个,在门口的一棵枯树上找空闲位置。树上挂了不少木牌,眼花缭乱,才终于在枝干上寻出个位置。
沈昩见他如此虔诚,问道:“你也信这些东西吗?”
时浅:“这里可是清玉庙。”
说罢,他回头看了看庙堂金像之处,笑道:“她可是无所不能呢。”
今日来此处的人多,没一会儿便拥挤了不少,人撞着人走。
二人被挤了出来,不少人还往庙堂里涌。
时浅:“看来只能之后再来了。”
沈昩:“我也来吗?”
时浅看向他,“那你想陪我来吗?”
沈昩没再看他,不语。
时浅叹了口气,自顾自道:“看来得去清玉庙里多求求姻缘。”
沈昩闻声,喃喃道:“一天到晚,净瞎扯。”
时浅凑近他不少,盯着他道:“于我而言,我只想要你。”
沈昩拧了眉,转头看他。“净有瞎说的本事。”
时浅脸上的笑彻底潋去,“怎么会当我开玩笑呢?我认真的。”
沈昩一路不语,当这家伙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
黄昏,孙洛洛就端着药进了屋。听沈昩的话,已然将先前的药全给换了。这么喝几日,孙老爷的咳疾果然有了好转。
“洛儿……”孙老爷抬起颤巍巍的手,孙洛洛不敢耽搁,赶紧扶着他的手。
“爹,我在。”
“柳氏那女人心狠手辣,你一定小心他。”
孙洛洛冷然,颔首道:“自然,爹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咱们孙家的东西,她一点也别想霸占!”
孙老爷又咳了两声,使力气摆摆手道:“不,我的意思是,若是柳氏对你起了歹心,你就跑。别管这些了,都别管了。”
“爹,您别这么说。”说着,孙洛洛眼里又充了泪。“您放心,我请来了一位有本事的捉妖师!他会帮我的!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孙老爷眼皮沉,时而合上了,时而又赶紧掀起来。“我听说,你大哥的鬼魂回来了。”
“您别信,是赵来福那老家伙为了蛊惑人心吓说的,指不定被害的下人是被谁杀死的呢!”
孙老爷握紧了女儿的手,轻轻拍着道:“无论如何,那是你哥,就算是鬼魂也不用怕。”
他说话极慢,孙洛洛连连点头,憋着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哥怎么会伤害我呢?我不怕的。”
说罢,这孙老爷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来。他颔首点了点,眼睛又闭上了。
这药中有安神的作用,再上他重病,人又上了年纪,每日睡得时间可长了。
孙洛洛不怕他睡,只怕她父亲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每每孙老爷阖眼,孙洛洛都心惊胆战,要探脉搏确认一下才放心。
午后,沈昩来找孙洛洛,凝重道:“有一件关于你哥的事,需要和你商量。”
孙洛洛着急了不少,“是有我哥死因的消息了吗?”
沈昩沉了眸色,开口道:“我们需要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