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尧踏着满地银白到了院子门口,却见门外矗立着一个人影。
福莱看到人,急迫地迎了上去:“爷!陆训求见,谢姑娘有消息了!”他兴奋中本来想要压抑,但声音实在高昂。
府中草木枝繁叶茂,即将迎接夏季的时候,已有蝉鸣声声入耳。
“陆训何在!”
“在书房候着!“福莱是自己等不及,偏要来外面。
话音刚落,深夜看不清神情,却见方才踏月稳步而来之人,已然如风卷而去。
福莱懵了一下,赶忙转身跟上。
“......当日临水县许多人都看见了,属下听了一下,应当就是谢姑娘,不过大家都不敢轻动,
后来谢姑娘尚在昏迷,就被赵姓夫妇带走,沿巫江而下,朝海城而去。”
“可查清那赵姓夫妇家在何方?”周敬尧噌一下从圈椅上起身。
“是,临江县进出路引皆有记录,属下已命人查清,只还未有其它动作,只等主子吩咐。”说着话,陆训从身上摸了张纸条递过去。
大喜,滔天大喜,这同人死而复生并无区别!
第二日清晨,周敬尧只带着福莱和两名亲卫,准备先快马去到临江县,再沿着谢安的路线而去。
半夜的消息,巧敏她们倒是先知道,但是并不知道侯爷走的这般快,一时捶胸顿足。
“带我啊!怎么不带我!我马骑的多快啊!”
苏巧敏得知谢安还活着,那活蹦乱跳的性子又回来了,只在房间里对着夏荷叹息。
“别急,爷他们走得快,谢安肯定没多久就回来了。”
夏荷如今倒是最镇定。
“我也快!就说福莱,他能有我快?!”苏巧敏对于福莱能去她不能去的这点很是不服。
呃,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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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得了消息,那是日夜兼程,直到几日后上了船只,才好生歇息。
迎着谢安看过的两岸连山,他突然想起那湍急的河流,陆训说谢安被救起时,人们甚至怕她死去而不敢轻易救治。
周敬尧这几日兴奋的头脑沉静下来,那些失去她的痛苦转而化成了如这江水一般,绵绵不尽的心疼。
赵家村。
谢安的腿已经好多了,夹板已经撤了下来,只是还要小心将养两日,顺便练练久久不动的腿部。
此刻她正坐在院子里帮忙劈柴。
“哎哟,你这劈柴的功夫了不得啊,说劈成几根就劈成几根,又快又准!”赵娘子从屋里出来,她今日要去赶集,背着背篓,为谢安的刀工一阵惊叹。
谢安被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
“娘子要去赶集?”她把斧头放在一边,和赵娘子搭话。
“是,昨日你赵大哥和赵大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寻思带点海货去卖卖,顺便扯两块布回来给你做身衣裳。”
“啊,给我做衣裳?”谢安没曾想到娘子去赶集还有一部分是专门为了她。
谢安自己的衣裳早在临江县被救的时候就穿不成了,这么久了,她穿的一直都是赵娘子的。
赵娘子:“是啊,你不是说你过几天便准备要走了吗?你给的那些银子还剩这么些,总不好叫你穿着我这旧衣走吧。”
“娘子,快别说那银子了,你救了我,我都无以为报了,那点儿银子真不算什么。”谢安赶忙摆手。
她性子要稳重一些,那日三个人去远州的银钱,除了各自拿着点儿零用,其余的都在她荷包里。虽不多,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够一年的嚼用了。
谢安给了给赵娘子一半,是担心自己成为这个家庭的负担。
谁曾想,赵娘子将大部分拐着弯儿都给用到她身上。
想到要走了,确实是要置办些东西,谢安干脆把剩下的钱再拿出一半:“娘子不如这样,你拿着这钱,扯布也好,正好帮我再买些旁的东西。”
“媳妇儿,快点儿,走了!”
赵大哥和赵大赶着从村里借的骡车,正在院外叫人。
赵娘子只匆忙记着谢安要买的东西,背上背篓出门去。
赵二已经去村里的私塾了,要到傍晚才会归家。赵家只有谢安一人守着。
眼看着到了中午,今日的太阳还挺大。
柴火劈了满地,想必够用许久。
谢安准备先把鸡和猪喂了,院子收拾干净了再去厨房做饭。
小家伙们到了开饭的时间,一个个在圈里叫的欢快,谢安照顾完他们,又把院子里的柴火搬到厨房旁边的柴房。
她有些强迫症,搬进去后非要给它一根根码整齐了,跟砌墙似的。
手上正动作着,却听见了“砰砰”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