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却没有看他,她瞬间皱紧了眉头,看了下窗外和门外,见无人,才放松下来。
“嗯,我知道。”
她微微抬头与他对视,得到承诺,他卸下了温柔的面具,俯身看人的眼神带着侵占和欲望。
这是谢安从前熟悉的模样。
他见她说了句话后,又不理人,一改这万事在握的模样,依旧是低沉的嗓音,却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谢安,你答应爷了,你说的,要试试。”
谢安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说“是,我答应了。”她自己也泄气下来。
“我那日都没来得及问,你要怎么个试法?”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的位置:“你是要试爷的真心吗?”
他真像个得了机会疯狂开屏的孔雀,谢安一时间适应不能。
“你别这样。”她挣了挣手,没放开。
话还是有用的,侯爷表情变得极为认真:“谢安,你要告诉爷,你要什么,爷都会满足你。比如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这般隐藏,你要求了,爷不问,爷满足你,爷都听你的。”
谢安垂眼,睫毛微微颤动。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喜欢我。”他凑近到眼前,谢安被迫抬眼看他。
其实她想说,喜欢谁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但想想他霸道的性子,又想起那个雨天矗立的身影。
她骤然失笑,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
那个雨天,带来的是早冬的寒风,还有心底滋生蔓延出的欢喜。
她说:“好,那你都听我的。”
周敬尧看她骤然绽放的笑容,这不同于他在平城看见的任何笑容,是对着他的,真正的笑容,侯爷的心头极为欢喜:“好!好!爷都听你的!”
他像个上头的昏君,冷静了一下后,却突然想起:“可是,爷都见不到你的面。”他自顾的解决:“这样,你和苏巧敏住进侯府吧,同在平城一样,住院里来。”
谢安摇头:“不。”
“为什么?”他皱眉。
“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住过来?”谢安还没准备让巧敏和夏荷知道,莫名奇妙的住过来不太好吧。
“要什么缘故?”
“反正我不住。”
“可——”
“你说了都听我的。”谢安堵住人的嘴。
好好好,欲速则不达,侯爷肚子里的话憋了回去。
谢安指了指桌上的信,“无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撑着扶手侧头顺着她指的地方看,思考一瞬后道“要不爷以后换个人送吧。”
谢安皱眉,“不,我去!”本来是她一直负责的,干嘛没有理由推给别人。
好吧,侯爷总是不懂她的倔强。
二人一时无言,他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庞,素日里的镇定破了功,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松开,轻轻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前段时间过敏的红疹已经全部消退,脖颈一片光滑紧致。正要将手抚上去,椅子上坐着的人却从他半拢着的怀里猛然滑跪到地上。
她表情肃穆,单膝跪地,伸手抱拳。
“属下这就去办!”谢安嗓音铿锵有力。
侯爷瞬间呆愣,伸出的手定住,一时无解,他站直身子,却见到身后,窗外,福莱提着茶壶一脸震惊的看着里面。
爷,爷又要强迫谢姑娘了?
福莱转过头,双眼目视前方,直直往前走。
屋内,谢安眼疾手快,拿了桌上的东西,转身便走,迅速离开了书房。
她感觉这隐藏,隐藏不了多久啊!
人走了,周敬尧站了一会儿,才坐到刚才谢安坐过的椅子上。福莱路过门口,看进去,一眼对上他们爷阴沉的眼神。
他快速从门前走过。妈呀,幸好他出来了,要不然呆在里面多难熬啊。
看了看手上的茶壶。
他宁可再帮夏荷打十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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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腊月二十的时候从庄子上回来了。
今年可是个团圆年,她一回来,侯府立马开始大张旗鼓的置办年货,打扫换新,张灯结彩,可算是这么多年最为喜庆的侯府。
然而,侯府人丁凋零,虽然过年的气氛浓烈,到了年三十这晚,饭桌上为数不多的主子还是显得凄凉起来。
是老夫人觉得的凄凉。
侯爷吃着饭,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听人的唠叨。
果不其然。
“又过年了,这府里,不是我这样老不死的,”老夫人放下碗筷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儿子,“就是你这样人至而立无妻无子的,成日里死气沉沉,也看不出个鲜活儿样。母亲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在侯府看见个新鲜人儿啊!”